公主与皇后从屏风后缓缓转出的身影。 陛下面容一喜,亲自上前迎了皇后坐下,对安平长公主笑语道:“怎么带着你嫂子静悄悄地过来了?也不着人通报一声,吓了为兄一跳。” 安平长公主凤眉很有神气地扬起:“通报了岂不就让皇兄知道我们来了?这样如何能知道殿里发生了什么?” 陛下睨她:“小妹这是信不过这殿里的谁,害怕为难你的颖丫头?” 安平长公主笑容款款地入座:“自然是信不过皇兄与三哥。从小到大,只要你们俩凑在一起,就不会有多少好事。” “不过这回妹妹似乎猜错了,皇兄似是与颖丫头他们相谈甚欢,还给了赏赐?不知是何珍品,可否让妹妹一观?” 陛下冷哼:“为兄看你才是一来就没好事,每一次过来都要拿走不少好东西,朕的库房都快让你给搬空了,竟然还敢索要。” 安平长公主笑言:“皇兄富有四海,妹妹拿走的不过九牛一毛,如何到了要哭穷的地步?” 陛下道:“朕说没了就是没了。朕还要存银子给儿子娶媳妇呢,你再有什么想要的向你三哥要去,他比皇兄有钱。” 信王握拳抵唇:“三哥虽然膝下空空,没有子女,但有许多的侄子侄女、外甥外甥女,又上有慈长需要孝敬,中有兄弟姊妹需要来往,花费也是颇为巨大……” 安平长公主不甚端庄地打断了他的未竟之语:“行了,知道你们心有不舍,在这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。扣扣索索的,没有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。” 她转向陛下,道:“皇兄方才说要给儿子攒钱娶媳妇?不知是给皇兄的哪一个儿子攒钱,娶哪一家的媳妇?” 陛下道:“可见你是从来没有把为兄的话听到心里去。为兄说过,朕之亲子,唯醒儿一人。” 这话他的确说过,阮问颖从前听着不觉得怎样,这回却是心头一跳,忍不住抬眼瞥向皇后,想看看她是什么神情。 皇后坐于上首,维持着一派沉稳端庄的温柔模样,听闻陛下此言,面容既没有欢喜骄傲,也没有不安惶恐,称得上荣辱不惊。 放在以前,阮问颖一定会对其很是钦佩,觉得她的舅母真乃贤德典范,担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。 现在她的心情就有点复杂了,不知道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到底是真的性情淡泊,还是仅仅因为杨世醒并非亲子而单纯的不关心。 杨世醒在她身侧放下酒盏,发出一点轻微的动静。 阮问颖被他提醒,连忙收敛目光,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她的母亲身上。 只见安平长公主容色一显,把红唇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,飒飒询问:“听皇兄这话的意思,是准备给醒儿和颖丫头置办亲事了?” 陛下朗笑:“正是此意。妹妹今日可不会回一句不可了吧?端看他二人这般情状,就该知晓他们是两情相悦,合当得赐佳缘。” 这话一出来,即使有杨世醒的事先提醒,陛下与信王先前所言也围绕在这个方面,阮问颖也还是忍不住双颊生晕,透出点点热意,发自真心地感到一股羞怯。 她垂下眸,凝睇着跟前玲珑剔透的酒盏,心思如被山风吹拂般飘动起来,聆听几位长辈之间的对话。 首先是安平长公主含笑的回答:“皇兄说笑了,妹妹若不看好这门亲事,早在一开始便不会答应,之所以会有先前那番言语,不过是想压压醒儿的气焰,以免颖丫头嫁过去受他欺负。” 然后是皇后的疑问声:“醒儿是有些心高气傲,可他在长辈跟前一向恭谨,是个极孝顺的孩子,小妹何出此言?莫不是他在哪处得罪了小妹?” 信王道:“约莫是丈母娘看女婿的不顺眼吧。” 安平长公主道:“三哥此言甚是有理。” 陛下不满地哼了一声:“醒儿是我和你嫂嫂的孩子,本就高人一等,哪里心高气傲了?朕还觉得他不够矜贵呢,待人接物太过亲和,没有一个皇子的架子。” “而且你觉得他会苛待颖丫头?就以他俩常日里的相处来看,他不把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,捧给你那宝贝女儿就不错了,朕才要担心他娶了你女儿后受欺负呢。” 安平长公主不信:“哪有这么夸张。” 陛下再度冷哼:“不是夸张,是事实。你常年镇守边关,不清楚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情况,往后多瞧两回就能明白了。朕有时都怀疑他到底是谁的孩子,怎么就立不起威呢。” 冷不防听见这话,阮问颖的呼吸霎时一滞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