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淡松则是人如其名,性情温和平顺,非常的规矩,从端水进来到伺候她净面洗手都一直低垂着头,没有抬起来的时候,让她不必担心被自己的神情泄露秘密。 在阮问颖过好水、准备把手擦干时,杨世醒从一旁上前,非常自然地拿过淡松手里的巾帕,像先时一样给她细细擦拭。 一边擦,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:“外头的雨势如何?” 淡松恭谨回答:“回殿下,比刚下时稍大了一点,但也不怎么大,是应时的一场和风细雨。” 阮问颖瞧着给她擦拭双手的杨世醒,心里一半熨帖,一半涩恼,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让人又爱又恨的冤家。 她有心想拿话堵他,轻哼道:“这雨要是下到明天,便是再怎么和风细雨,你的盛苑之行也不成了,可想好要如何给我猎雁了吗?” 杨世醒神色淡淡,低头专注地看着她的柔荑:“明日不行,那就后日。” 她故意争辩:“要是后日也下雨呢?你再等到大后日?” 他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,一笑:“那就只能拿几头鹅来充数了,旁人不都是这么做的?” “呸,我才不要你的呆头鹅……” …… 三月十六,帝后携子驾临镇国公府,亲自提亲下聘。 此行排场之足,声势之浩荡,不仅让整个阮家倾府迎接,所集之聘礼更是不知凡几,硬生生地把提亲摆出了娶亲的架势。 幸而两家之间素有姻亲,被陛下免去了许多礼仪,要不然光是一轮轮的跪拜叩首就得花费掉大半天的时光。 饶是如此,阮问颖也直到晌午后才得了空,坐在堂屋里同阮淑晗说话。 她遣退周围的侍女,敛衽理容,郑重其事地想要下跪行礼。 阮淑晗吓了一跳,忙不迭起身阻止:“你这是要做什么?莫不是方才行礼行晕了,竟连我也要跪拜?快起来,我可万万担当不起。” 阮问颖坚持要拜:“姐姐担当得起。前段时间我迷失心窍,想要和六殿下退亲,若非姐姐急智,托小徐公子将六殿下请来,妹妹怕是没有今日了。” 阮淑晗连忙嘘声:“你小声点,别让外头人听见了,平白生出事端。” 又道,“你与六殿下两情相悦,有圣旨赐婚,陛下与皇后更是亲自上门来提了亲,可见你二人乃天作之合。前段时日里有发生过什么事吗?我怎么不知晓?” 阮问颖听着她满满为自己着想的话,心里涌起一股暖流,握了她的双手,朝她格外亲近的一笑。 “嗯,姐姐的意思我明白。但不管怎么说,我都要感谢姐姐。姐姐对我的大恩大德,妹妹没齿难忘,还请姐姐受了妹妹这一礼。” 阮淑晗反握住她的双手,没有让她下拜:“你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,但礼完全不必。你若是真的想感谢我呀,就请我和徐二郎喝一杯你与六殿下的喜酒吧,可莫要让我们等急了。” 见她如此,阮问颖便没有再坚持,莞尔笑应道:“好,妹妹记下了。” 阮淑晗也笑:“而且,在这件事上你最该感谢的人不是我,而是你的大哥……” 她徐徐把阮子期的锦囊一事说了。 阮问颖听得一阵惊奇:“大哥怎么会知晓内情?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呀。” “你大哥那么聪慧,也许是从你的言行举止中猜了出来。”阮淑晗道,“又也许他只是误打误撞,以为你和六殿下只是在闹别扭,碰巧选对了解决的方法。” “不过,”她似笑非笑地看来一眼,“依你们现在的情形,你与六殿下还真的只是在闹别扭,只消见一面就没事了,倒把我和徐二郎担心得不轻。” 她伸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堂妹的额头:“当真可恨。” 阮问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捂住:“是我不好,不该和六殿下置气……我已经反省过了,往后不会再犯,还请姐姐原谅我这一回。” 阮淑晗笑道:“原不原谅的我也不和你说,反正我把话放在这里,以后你再想和六殿下置气闹别扭,只要别把我和徐二郎牵扯进来,尽管随心所欲。” “若是牵扯进来呢,便休怪我不顾念姐妹之间的情分了,我会直接把差人把你打晕,送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