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的一切, 都是出于嫉妒。 阮问颖终于了然。 她缓缓起身,行至狱栏跟前, 与徐妙清四目相对。 “是吗?”她道, 声音很轻,也很沉稳, “你是因为嫉妒我, 才想要害我?” 徐妙清盯着她,有些古怪地笑起来:“不。我不嫉妒你。你又不比我强,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?” “我只是不服, 不服你只因为有一个好出身,便把什么都压过……倘若你没有出生在国公府,不是安平长公主的女儿,你不可能会拥有今天这一切。” “但凡你真的比我强,像宜山夫人那样才情斐然,像楚端敏、不……像楚家罪女那样容冠京华, 像皇后殿下那样贤德无双, 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服气。” “可你虽然容貌不俗、才情不浅, 品性似乎也说得过去, 然而纵观整个长安,哪家贵女不是像你这般?你有什么特殊的?有什么比我强的?” “所以我不服气……我不服你,不承认你。” 阮问颖听着这絮絮叨叨的一连串话,心中越发肯定。 徐妙清就是在嫉妒她,被这种嫉妒蒙蔽了心神,燃烧了心智,最终走上不归路。 她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开导慰怀之语,直接居高临下地否定:“不对,你就是在嫉妒。” “嫉妒我家世比你好,长相比你好,亲事比你好,前途比你好。你不是不服气我,你只是受不了比我差,受不了过得没有我好。” “你就是在嫉妒我,妙清妹妹。” 徐妙清几乎是尖利地回了一句:“我没有!” 她再度挣扎起来,绷紧了哗啦作响的铁链欲往前行,伸手想要抓住狱栏,但无论她怎么使劲,她也无法再往前迈出一步,触碰到狱栏分毫。 她只能扭曲着脸,撕声叫喊:“我没有!你别把自己想得太完美了!我根本看不起你!不在乎你!” “不。”阮问颖朝她露出一个轻笑,俯视着她,温柔絮语,“你很在乎我。在乎得不得了,在乎到哪怕旁人只是提及我只言片语,都会让你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,恨不得大喊发泄……是不是?” 徐妙清癫笑起来:“是,是……是!你说对了,我就是嫉妒你,凭什么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喜欢你!凭什么他们处处拿你来压我一头!” “身为世家贵女,我难道做得还不够好吗?温和持礼、虚心敬让,无论是谁我都会喊一声姐姐妹妹,从没有做过背后嚼舌、偷下阴手等勾当!” “你扪心自问,我素日里做的这种种事情,可否称得上一句光风霁月?!可否比得过你?!” “可是每个人……每一个人,都觉得我不如你,他们的眼里只能瞧见你,哪怕你骄矜奢纵、心高气傲,略有不合心意之处便于言谈举止皆不留颜面,也还是觉得你比我强!” “父亲和母亲都认为你比我好,要我多向你学习。母亲甚至埋怨过我,骂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去争取六殿下的喜爱,明明我的家世不比你差多少,所以一定是我不行,是我无用……” “二哥哥虽然没说过你多少好话,但我知道他私心里对你很是欢喜,在他心里,你才是他的妹妹,能和他把话说到一块。不像我,只能鹦鹉学舌,重复父亲的叮嘱,把他说得烦躁不耐……” “每每出行聚宴,只要有你和晗姐姐在,他就只会顾着照顾你们,全然忘记我的存在……越宽王大婚时发生了那样一桩可怕的事,他也是第一时间冲到你和晗姐姐身边,然后才想起我……” 说到这里,徐妙清含着泪笑起来,露出痛苦而不理解的神情:“我可是他的亲妹妹,他怎么能把我放在别人之后呢?颖姐姐,你说,他怎么能这样做?” 阮问颖也很不理解:“你既然自诩出身清流门户,就该知道清流之家以处谦虚避自满为训,你爹娘把我和你做如此比较,并非真的不满你,只是想让你更进一步。” “至于你二哥,你自己也说了,他从来没有说过我多少好话,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他心中怎样作想的?单说越宽王府一事,他就是先顾的你再关切晗姐姐,哪里像你说得这般?” “你所说种种都是你的臆测,是你自己疑神疑鬼导致的心魔,实际并不像你想的这般。你大错特错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