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很正常,药性凶猛的一般来得快、去得也快。”他收起晾干墨迹的文章,放到一边,“比不上你祖母给你的寒丹。不把此丹丸给她服下,你不觉得可惜吗?” 阮问颖摇摇头:“寒丹药性太凶,我怕她撑不过几年,让我没有好戏看。” 又嘀咕,“而且我也不想听祖母的话,把药给她服下,我不希望变成和她一样的人。”至于这个她指的是真定大长公还是徐妙清,她没有详说。 杨世醒也没有细问:“不想听就不听,按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。” 他重新铺开一张宣纸,提笔写下又一篇文章的开头。 阮问颖给他磨着墨。这本来该是宫侍做的活计,但他们二人在相处时一向会屏退旁人,就由她来接手了,左右她也没什么事。 她歪着头,看着他笔下于工整中不失飘逸的字句:“裴大人昨日不是只留了一篇文章吗?你怎么又写了一篇?是要替我写吗?” “你的文章还没写完?” “如果我说没有呢?” “那你且等等,等我写完了这篇就替你写。” “所以你这篇文章是写给谁的?徐大人?他还没有出府吧?” “是写给陛下的。秋试将近,陛下让我写一篇文章当做卷文,给应试的学子出题。” 阮问颖立时没了声。 她安静地磨着墨,磨完之后候在一旁,也不开口说话或玩笑嬉闹,就这么不发一言地坐着,目光一会儿瞄向纸上的文字,一会儿看向身旁人的侧脸。 杨世醒写了盏茶时分,察觉出一点不对劲,抬头看她:“怎么没声了?” 她惊了一下,连忙道:“我没什么要说的,你认真写罢。这文章这么重要,你别分心。” 见状,杨世醒就明白了,一笑道:“好。”低头继续撰写。 过了半晌,他停下笔,目光在文章上过了两遍,确认没有问题后,方以镇纸压了,搁笔静置。 抬头对上阮问颖有些紧张地瞧着他的目光,他缓缓笑道:“怎么样,想看一看试题吗?虽说秋试不比春闱,但也十分紧要,我写的又是策论三题之一,有了它,必定能获得一个好名次。” 阮问颖睁圆杏眼:“我又不下场考试,看试题有什么用?” “可以告诉给你认识的人看,这样一来你就是对方的再造恩人,往后入了朝堂,便会唯你马首是瞻。” “然后被你以科举舞弊的罪名抓起来?” “不会。泄题人是我,我是主谋,你只是从犯,我们里应外合,谁都查不到我们的头上。”杨世醒悠闲答话,将写有试题的宣纸贴着金丝绢帛一块卷起收拢。 朝中密文向来以帛书为凭,阮问颖看着他的动作,知道他确实没有逗弄自己,方才写的的确是重大之事,至于是不是科举试题则无关紧要。 她轻哼一声:“我不和你说这些胡话。我有一件事要问你,之前你不是拿着寒丹去给杨士范服下了吗?怎么样,他现在情形如何了?” 杨世醒闻言,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一样笑了:“我正要和你说他。在服下寒丹后的前两日,他尚未有何明显症状,但现在么……” 他顿了顿,故意卖了个关子:“你猜怎么样了?” 她笑着推了他一下:“我要是能猜中他现在什么样子,还用得着问你?快和我说,别卖关子了。” 他握住她的手:“好,我和你说。他现在面白无须,声音尖细,比之宫中内侍也过犹不及。” 阮问颖没想他会这么说,一听之下有些傻了眼:“他、他成了宫侍?” “没有成。”他道,“但看着像。吴想旬说这和受宫刑不同,宫刑施于外体,寒丹受于内身,他又年岁不大,身量未成,受到的影响就更会大一点。” 她似懂非懂:“所以,这寒丹在给男子服下之后,会让他们变得像受了宫刑一样?” “不确定。”杨世醒耸了耸肩,“寒丹为云州秘药,记载甚少,给男子服用会造成什么后果无从知晓。吴想旬正在仔细观察,大概要过段时日才能下定论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