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康沉沉的吸了口气,避免晕厥。 毕竟,这不算多,崔韫有一回还将全部的药给一只彻底死了的猫喂呢。 眼下是人! 心仪的女娘! 可!竟然还有余! 倪康已经不想说话了。 他取过银针刺穴,手法很快也很准。一根根细长的银针没入头皮,拇指和食指桡侧面挟持针柄,快速结合捻转。 女娘紧蹙的眉得到缓解。 倪康仍不敢松懈,做完这些他愣是出了一身的汗,嘘嘘喘了口气又写了药方,交给下人去煎。 崔韫立在一处没动。 “如何了?” 倪康:“急痛攻心,郁郁所致,索性保住一命。醒后自会无碍。” 但,沈婳的病,他惭愧之余,也实在束手无策。 崔韫颔了颔首。看了榻上脆弱的瓷娃娃的沈婳,她连死都不惧,竟也会郁郁? 实在难把现在的她和不久前蹲在一处,徒手挖土的女娘相比。 ——我在挖坑。 ——把自己埋进去。 她应当是最鲜活不过的,而不是如今的死气沉沉。 也正是如此,他像是受了蛊惑般,在马车上一颗又一颗的往她紧闭的唇间塞着药丸。 崔韫莫名浮躁,半响转身提步朝外而去。 “侯爷去何处?” 自然不得回应。 倪康耸耸肩,习惯了。 崔韫是回去换衣裳的。 也是,浓稠的血早将他的衣襟染黑,他能忍至今,已然不容易。 等换好衣裳,女娘身上那似有若无的药香仿若还在指尖残留。 他仔细的净手,一一洗去。心绪这才恢复了往前的平静。 做完这些,他去见了崔宣氏。 八角亭里乔姒早已离开,而崔宣氏喝的那盏茶不知添了几回,看见熟悉的身影,崔宣氏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。 “阿娘。” 崔韫请安。 “坐吧。” “儿子来,为了一事。” 崔宣氏看着他浅笑:“那女娘是沈娘子吧?” “……是。” “她那是怎么了?” “已无恙。” 见崔韫不愿提,崔宣氏也不强求。 “成了,我知晓了,改明儿你将她的生辰八字给我。” 崔韫一手压在石桌上,仿若未闻神色淡淡道:“沈娘子久病难愈,儿子冒冒然带她回府是一错,若害她名声扫地便是二错。” 崔宣氏心一沉。嘴角笑意散开。 “你的意思是——” 崔韫只说了一句:“西苑那边还空着。” 崔宣氏心尖一颤。 西苑住的可都是来投奔侯府的表姑娘。 “你对她真无半点情意。” “无,阿娘多虑。” 崔宣氏好情绪一扫而空。 “你既然已有打算,何须同我说一嘴,如今管家的是你阿嫂。” 男人微微一笑:“还要劳烦阿娘对外言明,她是您的远方表亲。” 真是考虑的周全。 ———— 清桐巷。 尤箐从三清观上完香回去,便被邻家同她年纪相仿的妇人拉住。 妇人踌躇万千,把她拉到角落:“你怎么才回来?你婆母今儿可是发了好一通大火。” 尤箐一愣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