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荣累的气喘吁吁,心里将程掌柜骂的不行,面儿却不敢有半点不敬。 程掌柜的手负在身后,面色凝重。 事儿办砸了。 此事虽说是聚朝阁的疏忽,可到底两败俱伤。有头有脸的各世家夫人早已放话,不会在聚朝阁消费,日后只认准一风堂。便是盛京的各大绣坊掌柜也纷纷表明态度。 毫无疑问,聚朝阁被排外了。 后面来买绣品的人减半再减半。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沈家绣坊再不济,眼下绣品再也称不上苏绣流派之最,但这些绣娘到底是老绣娘带出来,学了几年,绣品也是有卖点的。倒不至于人人闻之色变,尤其是买不起一风堂绣品的客人。 聚朝阁在未同沈家绣坊合作前,才算真的是顾客无几,再如何也比先前强,掌柜自然有意继续合作。 臭名便臭名,只要能赚钱,聚朝阁不在意。 可程掌柜在意。 他是亲眼见证沈家绣坊鼎盛辉煌的,眼下总不是滋味。 十余位绣娘穿戴一致,或高或瘦皆忐忑不安。 “掌柜,我们实在是尽心了,您也清楚往前卖入盛京的绣品都出自师傅们的手。” 此次过来她们本就没甚底气,程掌柜到底无法为此而责怪绣娘。 “消息怕是也传到了丰州。公子那边我会去说。” 话音刚落,就听身后带着节奏的掌声。 一道最熟悉不过的嗓音仍旧是他记忆里的高高在上和藏不住的鄙夷。 “程掌柜真是好担当。” 程掌柜转身对上女娘清浅冷寂的笑。 沈婳只是定定看着行事圆滑的程掌柜。 “沈家绣坊对面经营酒楼的东家,你可还记得?” 她所问,自然无须程掌柜真去答。 女娘语气幽幽:“也不知谁在酒楼里的酒水里掺了毒,虽不至于吃死了人但也要凶险的要了半条命,中了毒的人身份不低,东家便是全部积蓄也搭上也不够赔,最后连着酒楼抵押出去,他更是一夜白了头。” 沈婳似笑非笑。 显然德行败坏。 “你这头发还挺黑。” “还挺密。” “我倒是真忧心,你这掌柜没法做长久。” 眼瞧着程掌柜面色难看,沈婳言辞犀利如刀眼可劲的往他心窝里戳。 “沈瞿那种人最重名声,偏偏你一来盛京,就令他声名狼藉,程掌柜见多识广,不如猜猜他会如何?” 沈婳玩着腕间的珠子:“差点忘了,绣坊的事他一窍不通还得用着你,可这种无耻之徒恶意由心,等他全权管控绣坊后,是一脚踢了你,还是将那些积攒的不满一一发泄再一脚踢了你?” 她怜惜的看着程管家:“真是可怜呢,等他羽翼丰满,你什么好处都捞不着,其实你算什么呢?不过是他眼里一条犬罢了。” 程管家面色阴沉:“那副绣品......” 沈婳笑:“满意你所见到的吗?” “中其因者,需食其果,你投靠沈瞿是因,眼下反噬是果。” 沈婳是真想看看,程掌柜此趟回去,对沈瞿还能否倾注所有的教他掌管绣坊。 他若有忌惮,定会藏着掖着,十分教成五分。沈瞿自然不满。 你戒备我,我戒备你,应当十分有趣。 女娘她甚至很好心的诅咒。 “下回见你,不会是座坟吧。” 沈婳最后是趾高气扬离开的。 她慢悠悠走在街道上,心底的阴暗和浊气化为畅快。 影五见她笑容满面,不由跟着笑。 “娘子可要回府?” 沈婳:“先去一线天用膳,再去云想阁买些衣裳。” 沈婳又抱怨:“我衣裳太少了,都没有能换的。” 影五老实巴交:“可娘子衣柜里头有几排衣裳都没见您穿过。还是新的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