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姒披着素衣麻布,紧紧的抱着崔绒,啜泣不止。 崔太夫人伤心过度,当场晕厥。 时隔半年,崔韫踏入阳陵侯府的门坎,身后的大门再度缓缓掩上。 他回了睢院,亲自酿了两坛酒。就埋在了那颗歪脖子树底下 这才抱着厚厚的书卷,去了主院。养伤的日子,他不曾懈怠。影一来去自如,藏书阁的书,通过影一,他也看了尽数大半。 崔老太爷鬓发不知何时彻底发了白。可他站的仍旧挺直。就如同崔韫不在的这些时日,崔老太爷站在女眷面前,撑着阳陵侯府的天。背脊……不敢弯曲。 崔韫不再是他记忆里懒散的少年,他规规矩矩的请安,动作和姿势挑不出半个错来。 端方自持。 “祖父。” 崔老太爷掩下眼底的热感:“进来吧。” “是。” 那两壶酒,埋至今已是数年,崔韫适才喝了一坛。另外一坛还在树底下继续埋着。 沈婳看过去,有一处动过土,还留着崔韫取酒时留下的坑,未来的及填平。她丝毫不犹豫的走过去,拖着铲子蹲下刨着。 崔韫这个方向看过去,是女娘恬静的侧颜。 为了酒,女娘很拼。 沈婳手都酸了。铲出来的土堆积成小小山坡。 在女娘耐心即将告罄之际,有一道嗓音顺着风吹来:“两坛酒没埋在一处。” 沈婳倏然抬起茫然的脸。 “表哥怎么不早说?” 她扔下铲子,见崔韫不知何时坐在即清送来的背椅上,手中捧着能醒酒的茶,他细细摩挲着杯壁上的纹理,不知看了自己有多久:“见你忙的热火朝天,总不好打断你。” 沈婳:??? 她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。 女娘死死抿着唇。 她试探的看着眼前的狐狸精。 “那我……谢谢你?” 换来崔韫的一声闷笑。 沈婳总不能和一个酒鬼计较。 她用帕子擦去指尖的泥,绕着歪脖子树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。不免狐疑:“果真埋在树下?” “嗯。” “在哪个位置?” 崔韫:“退后一丈。” 沈婳照做。又开始铲。 片刻。 “没啊。” 崔韫:“许是我记岔了。” 沈婳不怪他:“那你好好想。” 崔韫:“朝右五步。” 沈婳这次警惕了,裙摆探除精致图纹的绣花鞋,足尖在地上点了点:“这儿?” 崔韫起身走过去,步履很缓却也很稳。 崔韫在她相隔十步的位置顿足,又朝右侧走了几步。 “也有可能是这儿。” 沈婳:???“你怎么不说让我将这片地全挖了。” 很快,她有了猜测,蓦地瞪眼。 “你是不是不想给,就故意为难我?” 她将铲子一扔。 “我不挖了!” 性子是一如既往的急躁。 崔韫眼尾薄红轻轻上挑。连带着今夜的风带着道不明的意味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