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婳问的漫不经心。 “将小女娘带来侯府,是谁的主意?” 奶娘的心思百转千回。 她知晓侯府养着不少表姑娘,可她是见过世面的,沈婳身上的穿戴,怕是样样价值不菲。女娘举手投足间透着的矜娇,再瞧沈婳和崔绒的亲昵劲,想来身份也怕是尊贵。 这种人,吃罪不起。 即便再恨沈婳多管闲事,她也咬牙坚持己见:“是我们娘子想郡主了。” 沈婳沉脸:“住嘴!事到如今,还是谎话连篇!你糊弄谁?六岁小孩都懂的道理,那小女娘回盛京得先回永昌伯爵府,见见长辈,再同新夫人认亲。” “果郡王府调教出来的奴婢是翻了天了?是不懂规矩还是想让小孩背上目无尊长的罪名?” “她年幼不知事,还会哄不回去?” 沈婳身子微微前倾:“是哄不了?还是不想哄?” 眼看着以奶娘当首的一群奴才面有惊慌之色,沈婳也不曾和善半分。 她甚至刻薄如斯,不愿留颜面,非要将果郡王府暗中的那些小心思,彻底暴光于众。 “若是不想哄,那就有趣儿了。是果郡王府的意思?还是你们这帮狗奴才的意思?” 崔绒亮晶晶的看着沈婳。 她就知道!让沈婳来!准没有错!也定能怼的这些人哑口无言。 她跑开,很快殷勤的端来一杯水。 狗腿。 沈婳‘啧’一声,接了过来,轻轻抿了一口,润了润嗓子。 这才一字一字的出声,却偏偏让人挑不出错来。将是与非从头到尾都掰开理上一理。 “宣世子娶了新妇,贵人恐小女娘受了委屈,本是常理。派了王府的奴才照顾小女娘是长辈关怀备至也是理所应当。” “可……小女娘到底是宣世子的长女,她得唤新妇一声阿娘。今日一事到底难看了。常人都盼着继母良善,孩子过的好了,便就真的好了,这才是双赢之道。得亏眼下的世子夫人性子和善,若换成尖酸刻薄的妇人。且看你们娘子还有几次能笑的这般开怀。” “我琢磨着果郡王府的贵人,肚量不该是如此狭浅的。” 不是狭浅,沈婳怀疑他们脑子装了一摊烂泥。 崔家宣家是什么关系? 阳陵侯府还能被一个不知所谓的果郡王府摆布?去打自家人的脸? 她话锋一转,开始装着明白揣糊涂。 “可见这定然是你们这般狗奴才的意思!” 沈婳慢悠悠道。 “陷害小女娘和郡主的姊妹情深。肆意胡言害了她同世子夫人的母女情分。又顶着王府的名号,试图闹的果郡王府同永昌伯爵府彻底不合。桩桩件件,随便是一件,都都给你收尸的,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 “心思如此不纯,卑劣无耻,逞性妄为,可见养不好小女娘。如何还能让你们在她跟前伺候?” 崔绒撅嘴:“正是。” “我定要同表叔说,把她们通通逐出府去。” 奶娘心里一个咯噔。她额间开始冒起密密的汗。又急急道。 “是哄不好。” “我们哄过的,小娘子不听。这也是没法。” 沈婳一言难尽的看着她。 “那就更加留不得了。” “宣家小女娘身份尊贵,是不允许出半个差池的。” 她轻蔑:“十几个人,竟然没一个有本事哄住三岁孩童。也是件稀奇事。便是哄不回去,仍由她哭闹,也能抱回去!可见你们也不是尽心伺候的,留着做甚,吃白食吗?” 急急赶过来,一路上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将人打发走的宣鄂氏陷入了久久的沉默。 眼下机会送上门了,简直不要白不要! 崔韫这小媳妇,是哪里找来的宝贝!!! 她一改愁容,背脊挺直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