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兄大打出手,可是被我气狠了?” 谢珣一顿:“你气我的还少吗?” 很快,他低声安抚:“适才有人窥听。” 这一层楼,住着的人不算多。也就阳陵侯府,辅国公府,以及御史府。 舒御史为人端正,家风亦是如此,定不会是他。 至于楼下楼上若是听到动静,怕也不会在特殊时间特地出屋看。便是看了,也要顾及同僚之情,上前劝架。 思来想去,多半会是皇家的人。 沈婳闻言,微微一愣。 “他知道吗?” 他无非指的是崔韫。 “若是不知,只怕也不会特地激怒我。” 而他拔剑,一是难平心头之恨,二是将计就计。 兄妹俩说好话,他这才脚步虚浮的走出去。 崔韫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,身姿笔挺如松如鹤。眉眼冷清,若触不可及的皎间月。周身的气度不凡,透着清贵漠然。 窥者已离去。 “崔韫。” “即便你是被迫之人,可这种事只会是女娘吃亏。” “她便是再顽劣,你还会没本事出不了屋?我是不信。可见她是羊入虎口,正中你下怀。” 崔韫微微一笑:“我会娶她。” 谢珣深深看他一眼。 “我来并不是要听你说这话。” 他冷笑:“我只是告知你一声,她若愿意进崔家的门,我自不会阻挠,可她回头若不愿,亦或是婚前一日临时反悔,即便沈家人站不住理儿,可我如何也会站在她那边,崔家会如何?你会如何,留下的烂摊子又该会何?这些都不会在我的考虑之中。也只能对不住侯爷的一腔深情了。” 言下之意,被甩你活该。 崔韫神色自若。 有这么一个兄长,也难怪沈婳在丰州城横着走。 “你们昨夜,可……睡一张榻?”谢珣欲言又止,问的很艰难。 崔韫扯了扯嘴角,所言不知是真还是假。 “发乎情,止乎礼。” 他抬了抬眼皮,嗓音寒凉,却又透着那丁点儿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恭敬:“大舅哥宽心。” 谢珣忍了忍,掉头就走。 而这边的动静很快,被人传到爀帝耳里。 君王身着龙袍,威严赫赫。 “你是说,他二人为了个女娘大动干戈?” 应公公跪到地上。 “小德子亲眼所见,自不会有假。谢世子是犯了杀心的,最后剑都抵在了崔侯脖间。” 爀帝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碗。 郁郁的心,总算窥得片刻的清明和爽快。 这些时日,他如何不知谢家同崔家走的过近。 而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。 帝王顶着一张凛然正气的天颜。萧疏轩举,湛然若神。他开怀一笑,无外时是长者对后辈的慈爱。 “别看这两人平素行事稳妥,尤其是崔韫,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,便是朝中那些老臣都不如他。这也是朕愿意提拔他的原由,可却忘了,他不过十九,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了些。” 他显然忘了,当年他是需要崔韫权衡势力。 应公公忙奉承:“崔侯有今日,是皇上择贤。” 爀帝取过一旁的茶盏:“崔谢两府,说是朕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,如何能为此小事生了罅隙?回头朕得说说他们二人。” 说着,他又想起那些糟心事。 彻查那事,至今没有眉目。就和不惑那般,一点儿线索都没落下。 总不能为此事,一再耽搁下去,只怕御书房案牍上的公文,又得堆满了。 ———— 翌日,再次启程。 太后不宜舟车劳顿,留了太医和攸宁郡主一并照看。还有主动请缨的静妃。爀帝又安排了不少宫奴和兵士。 马车已停留在外。 沈婳走的很小心,深怕踩着裙摆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