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节奏的敲门声。 他过去开门。 女娘披散着头发,小脸白的盈盈泛光。她怀里抱着软枕,绵软无害。弯腰溜进去,打量一圈,同隔壁摆设差不了多少。 走到案牍前,不经意瞥过去,视线定住。一字一字看过去,更是卷起滔天骇浪。 “四皇子养了私兵?他是想要谋朝篡位意图逼宫?” 崔韫倒没避着她,神情寡淡。 “惊讶?” 女娘想了想,坦诚:“倒也不算。衡州矿山和官员不就是他的手笔么?” 可见姬妄不如传闻所言良善,他有野心,更不会兄友弟恭。 皇子里头,除了姬纥,就没一个是简单的。 只是。 “只是若要论,文韬武略,处事之道太子远不及他。朝野上下称赞不已。皇子之间,最得倾心栽培的还是他。官家更是盛宠他生母静妃。” “我想,邹家如此妄为,姬甀太子之位,迟早被废。” 若不是有姬誊,想来最后能坐上龙位只会是姬妄。 那他,为何这般急切? 崔韫手里的狼毫沾了墨汁,继续处理公文。 “前朝先武帝平定六关,百废待兴子民安业。许是功德赫赫,驾崩时享年九十三岁,也熬死了太子。便是其余的皇子都没他长命。他去后,由其嫡长孙永安帝继位。” “爀帝身子骨硬朗。半年前寻了不少道士,有意求长生之道。” 沈婳听的津津有味。 “原来姬妄是怕熬不死官家,反倒比官家先入土。” “那太子呢?” 崔韫:“姬甀密室里挂着龙袍。他比姬妄矮一截,却到底是正统。” 沈婳若有所思:“只可惜这些事,官家不知。若是知晓,想来盛京得乱上一乱。” 崔韫指尖一顿。眼里闪过冷光,嗓音却格外缱绻:“他会知道。” 他没去看沈婳,见女娘听着认真,也就捡了些女娘爱听的。 “这些时日官家冷落两人,转头提携姬纥,他成了众矢之的。背后在两人有意无意下多次被穿小鞋,几日前在湖畔,转眼落了水。” “人倒无碍。” 爀帝就算知道谁下的手,也不见得会给姬纥公道。 他亲近姬纥,更多的是给太子,四皇子警告。 沈婳:“七皇子同姬霍交好,姬霍最受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,定然会为他打抱不平。” 崔韫语气没起伏:“你倒是赞赏恭亲王世子。” “只是可惜了,恭亲王不准他出面。姬霍到底怕挨藤条。” 崔韫微微一笑:“不过,他过意不去,便请大难不死的姬纥去逛花楼。点了三十多名花娘。供其挑选。” 也算扔下重金了。 沈婳恼怒。 “姬纥已成家。” 姬纥未成亲前,也算同姬霍臭味相投,是个浪荡子。娶了乐伽后,两人的相处虽不是正常夫妻,但姬纥也彻底不去勾栏瓦舍。 “姬纥真点花娘了?” “这倒没有。” 崔韫:“酒过三巡,姬纥跑了。姬霍喝的大醉,更是认错了人,拉着去花楼的男客称兄道弟。” 沈婳眉心微微一动。直觉憨货会出事。 “姬霍这几日手里有钱,穿戴不俗。男客见他不省人事后起了歹心。搜刮了所有值钱的物件。便是衣袍也没放过。” 最后就剩下一条薄薄的裤衩子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