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底。 马车在宅院外停靠。搬行李的小厮来来回回的折返。 孙姨眼角湿润。 沈婳一手挽着她:“绣娘里头,秀儿最是勤能补拙。虽不算出挑,可有这心性,假以时日会是个好苗子。” “等她们悟了苏绣,入门后,便去给老绣娘们打下手,言传身教才好。” “是,我心里有数。” 孙姨抚了抚女娘柔软的发丝。 明娘子立于身侧,不再是汇州时的苍凉,这会儿笑容明媚。 “往后,各月的账册给娘子寄来。” 呆呆乖巧的窝在女娘怀里,红润的唇一动一动的啃着被切的小块方便它吃的胡萝卜。 “路途遥远,无需频频折腾,三月一次足矣。” 等一切交代妥当,沈婳就上了启程的马车。 孙姨望着马车离去的,目送它在街道拐角处消失,免不得轻叹。 明娘子笑:“娘子就是玩心重了些,又不是不回来,身边更有这么多人护着,不会有事,您老大可放心。” 孙姨却是摇头。 “你当她真如嘴上说说,去盛京玩几日?” “听到没,三个月寄一次,这次走了,怕是又得在盛京过年了。我还能不知她是去寻谁的?到底女娘大了,要成别人家的了,不中留。” 她可是瞧得真真的,盛京来的信不少,女娘看完大多放到案桌的抽屉里存着。 唯独就那崔家侯爷特殊。 压在枕头底下,时不时拿出来去数得了几封。宝贝的很。 她由明家女娘扶着入内。年纪大了免不得唏嘘。 “我还记得,娘子八岁那年眼高于顶,因生的漂亮,不少小郎君献殷情。她统统没给面子。” 甚至整张脸上写着‘你们也配’四字。 “我便问她,日后可要寻怎样的夫婿。” 明娘子听着稀奇:“娘子是怎么应的。” “她说……” 孙姨蓦然一笑。 女娘当时小小一个,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倨傲。 “我才不要便宜那些臭男人。” “仙女哪里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肖想的。” 盛京不同于衡州路近。 仍旧是陆路换水路,再由水路换陆路。一路的折腾,船上这几日。天儿下雨,天气潮湿,封闭环境下,她又吃了从船商那边买的海产,起先不觉得如何,味道也不错,女娘当成零嘴连吃了好几日。过敏导致发热,浑身就起了疹子。便是漂亮的脸蛋也没能幸免。 女娘爱美,照了镜子后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。又忍不住,就要拿手去抓,回回都被倚翠给拦了。 “我痒。”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,像个小可怜。 “早知道不出门了。” 说着,她难受的用手背去蹭了又蹭:“定然是崔韫害的。” 倚翠苦口婆心:“可不能挠,若是抓破了只怕得留疤。娘子再忍忍,船靠岸倪大夫就去抓药。” 等下了船后,又再买马车和货车这才方便上路。 她用湿帕子给女娘擦身子。想让她舒服些。沈婳也的确好受不少。 “再者这和侯爷有何干系?奴婢说句公道话,他人不在可没惹您。” 沈婳登时面露凶光:“阿兄都同我说了,他对太傅府上的女娘疼爱有加!” “您不是不信吗?” 当时看了,还自信的言一句胡说八道。 “我现在信了。可见也是不迟的。” 沈婳吸了吸鼻子,强词夺理:“他本就妖精一样,最是不安于室。” “也不知太傅府上的女娘何等容貌,我自要亲眼看看。” 她这会儿不适委屈到了极点,可不得不讲理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