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柏不明这是谁死了。可能得以此等阵仗。自然身份不凡。 这是盛京的街道,他的魂魄不受控制的跟在送丧队伍身后。 身侧的那些人长途跋涉。一个个鞋底早就被磨破了。脚指间血肉模糊。 他看过去。 其中……有几个熟面孔。 是他见过的赤城人! 而此刻,棺椁抬入了他最熟悉的阳陵侯府。 崔柏一时间浑身冷汗,瞳孔剧缩,他瞧见日思念想的乔姒着粗麻布丧服。 她瘦了很多,面上没有半点血色。挺着大肚子,看着让人心惊。 乔姒却跟丢了魂般,眼儿不眨,没有半点反应。 崔太夫人靠着拐杖才能堪堪站稳,哪儿还有往昔的神采。 她喃喃一声。 “我崔家子都是好样的。无愧于苍生,无愧于官家。” 拐杖直敲打地面,崔太夫人终究崩溃大哭。 “就是不孝啊!” 场面一度混乱,崔太夫人一口气没喘上来,晕了过去。 丧幡灵堂设起,白灯笼高挂。 崔宣氏眼肿的不行,丈夫没了,大儿子也走了。她的天,崔家的天也彻底塌了。 她后知后觉,其实,也没那么恨崔旸。 那个人,只是不爱她罢了。 她愣愣的站着,没半点知觉。而身侧的乔姒却一改往日的温婉。失了智的冲过去,又被身后的吓得不知所措的婆子拦下。 乔姒斥:“谁让你贴的挽联?” “那不是郎君绝对不是。” “他走时还好好的,月前还寄回了家书,婆母您知道的,信里他也已告知归期。怎么就身陨了?” 她不信。 又让她怎么肯信。 那冷冰冰的棺椁里头躺着是她孩子的阿爹。 彻底阴阳相隔。 乔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:“我家郎君英勇善战,同样最是守诺!绝不可能骗我!” 腹痛,她指尖发白,浑身战栗。 “大少夫人!” 只听几道惊呼,有液体从腿间滑了下来,她低头去看,是刺目的红色的鲜血。很快濡湿了下摆。 “阿姒!”崔柏恐慌上前,可他透明的的手穿透了乔姒的身体。怎么也触摸不到她。 他彻底沦为一个看客。 他看见稳婆惊悚不已:“血崩,为血崩之状。” 稳婆清楚这一胎意味着什么,可乔姒怔怔的看着床顶。她在求死。 “早产大出血,胎位不稳。只怕……”她顶着压力。 这种情况,便是保下一人,都是艰难。往前接触的大多一尸两命。 可若只能保一人,保谁?阳陵侯府这边得给个决断。 崔宣氏拉着乔姒的手,哭的不能自已。 “阿姒。” 她颤着嗓音:“这是柏哥儿唯一的血脉了。” “孩子出事,是崔家没福气,留不住她。可你若出事了,你让我如何向他交代?” 宫里的御医医女全部赶来。 崔老太爷脊背弯曲,崔韫负着一身伤忍受着蛊虫之痛,嘴角发白。 黑眸沉沉的落在御医主身上。 “两人,必须毫发无伤。若是出事……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