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,细雨绵绵,一辆商务SUV停在庄园院子里。 院子里养的植物尖儿还带着抹绿,在这潮湿而阴凉的天气里反而显得生机盎然,美不胜收。 他刚踏进房门,便有人跟他说老爷子刚睡醒,正在书房。 老爷子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,精神倒是不错,他坐在沙发上煮茶,屋子里茶香弥漫,清烟袅袅。 听见推门的声音,抬眼看了他一眼,枯瘦的手指了指面前的沙发,示意他过来,“过来坐。” 谁也没开口,爷孙俩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。 “爷爷找我有什么事?” 这话引得他不满,冷哼道:“没事就不能找你了?现在你翅膀硬了,我要见你回家吃顿饭,还得让人叁邀四请是不是?” 他揉了揉眉心,神色淡漠,“那倒没有,你瞧,我这不是来了么?” “……” 老爷子不吃这一套,冷哼了声,问道:“昨晚宴会结束后,你去哪儿了?” 当天晚宴江延笙迟迟出现,在众人跟前露了个面又失踪了,佣人去找过,没找到。 男人斟酌着措辞,面色不改地说:“许久不见的一个朋友回南城,打电话约我见面,我想着没什么事,就去了。” 老爷子面色有些不悦,但没有说什么。 “我记得,上周五是你母亲的祭日,你去看过她没有?” 提起这个话题,气氛蓦地冷寂了几分。 “去了。”他回答道。 这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。 每年清明或是母亲的祭日,江延笙都会抽出点时间,去洛城一趟。那是她的故乡,死后就葬在了那里。 说来江延笙和江家的关系其实挺尴尬的,二叁十年前,江老爷子给大儿子江祁远指配了程家大女儿为妻,但江祁远那会儿有个暧昧对象,关系还不错,周围人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,这事儿传进老爷子的耳朵里,女方家境普通,身份着实配不上江家大少,两人硬是被逼得断掉关系。 他这做的算是自损功德,棒打鸳鸯了。 没多久,便传来江祁远订婚的消息,结婚后夫妻两人相敬如宾,日子过得平淡且无趣。江祈远不爱回家,在外面养了小叁小四,程宛跟他吵了几次无果,后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,后来她怀孕,更是没工夫去管江祁远,更没想到,那个小叁竟是他的“前女友”。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,两人再次见面,旧情复燃,一天夜里便擦出了火花,仅仅那么一次,女方就怀孕了。 江祈远十天半个月才归家一次,程宛心中生疑,忙让人去查江祈远在外面干了什么,她这人强势,嫉妒心强,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,知道了这件事后,便动用了程家的权势,逼迫得那女人在南城走投无路,待不下去。 无奈她只能一个人挺着大肚子离开南城,后来,江祁远在公寓里发现了一张妊娠书,才知对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,悔恨和自责上头,他动用了一些关系和人脉去找人,却怎么找也找不到她。 程宛知道江祁远有个遗落在外的儿子后,可是气得够呛,整日坐立难安,她心里总觉得,那个私生子,将来可能会是她儿子的威胁,她绝不容许,有人跟她儿子争江家的地位和财产。 何况,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本就不应该存在。 于是一边表面答应着江祈远不去找那女人的麻烦,一边私下里偷偷派人跟踪,寻找下手的机会。 刚开始知道女人躲在粤南的某个二线城市里,一个人大着肚子,生活过得简单凄苦,后来辗转到一个靠海的小县城,到后来,女人就彻底失联了,如同石沉大海,不知所踪,她那时候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后来到底生下来没有,她同江祈远一样,派出去的人无数,却都没打听到对方的讯息。 再后来,江鹤池出生了,程宛心里有了寄托,也就没有多余心力去理会别人的事情,好几年时间过去,日子平静无波,有一天手下人忽然告诉她,有人在香港见到了符合描述的年轻女人,身边似乎还带着个不大的孩子,四处漂泊。 她这才明白,原来危险和威胁一直存在,只是她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,那些江祁远带给她的,让她愤恨的、屈辱的回忆就能当做没发生过。 如今它们再一次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的生活里,时刻提醒着她,她的婚姻经营得有多失败。 在这个家里,江延笙和谁的关系都不是很好,跟老爷子倒还能说上几句话。 过去十多年,他这个私生子在江家的地位都显得无足轻重,却因为江鹤池死了,江家上上下下,都对他另眼相看。 这么想,不由觉得可笑,所谓的亲情,不过是仅靠着他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