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装睡的人,是永远叫不醒的,除非用水去泼,用火去烧,用刀剑劈斩,破坏她坚硬的外壳,让污言秽语进入其中,将沉睡的意识唤醒。 睡美人被唤醒后,死气沉沉地看着秦子游,一双黑眸内情绪全无,仿佛只是一具听话的躯壳。 刘漫浑身都在发凉,颤栗,她照顾了好几年的,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还是人吗?可是人,能有造物的神力吗,可是这双眼睛,还是人眼吗? 她的惊恐才是正常的反应,比起来,收敛起笑容,心跳不乱一下的秦子游才像是个怪胎。 在意识的深处,忍不住产生一种难言的依恋,人类通常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,但秦子游确信,这种感觉是自己刚出生,被搂靠在虚弱温热的母亲怀里的感觉,新生、好奇、眷恋,什么都不用担心,只想溺在温暖的怀抱里。 在秦雅茗那都没有过的感觉,在面对苏醒的愈舒南时,居然出现得如此自然,比之血缘的联结,更近乎灵魂层面的共鸣。 不是通过子宫诞下的血肉,而是生生从灵魂撕下一片孕育长大,长成个人形,在注定到来的时刻,被母体所吸引,穿越时空而来。 这种感觉很奇妙,比生命中任何一个快乐的时刻都叫人慵懒惬意。 “她,爱你?”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,床上的女人张开了嘴,发出嘶哑的声音,因为长期没有使用声带,而导致这句疑问更像是怪物的鳞片刮擦模拟成的人声,诡异至极。 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愈舒南都了如指掌,她并不觉得愈遥产生了诸如爱情这样的感受。 就像曾经对自己,即使交好,也可以在戴莹夫妇来看望孩子们时,主动站出来撒娇卖痴,再毫不留情地上了那辆自己认不出来牌子的豪车,转身离开。 即使重逢,也对自己没有任何愧意,若无其事地试图和自己重修于好,对过往的一切,小心翼翼地盖上了窗纸,绝口不提。 即使成为她最好的朋友,也阻止不了那么多的别人源源不断地各怀目的前来讨好,而她笑着全部接纳,任自己在深夜因为阴暗的情绪而折磨到奄奄一息。 即使走进了她的领域,几乎能做任何事,能理直气壮地表达不满,仍然不顾自己的哀求出国留学,烛火烧尽,蜡液流淌了满手也没有回来。 是不是要自己死了,才能获得她完完整整的爱呢? 秦子游之于愈舒南,就如神话中的夏娃之于亚当,前者只是后者的一条肋骨,离体后却不受自己控制,非要去摘下被保护得很好的那颗闪闪发光的金苹果,更大胆到吃干抹净,一点残渣也不给愈舒南留。 只是一根肋骨而已…… 因为愤怒而强行苏醒,只过了一会儿,愈舒南就感觉到疲倦,沉沉的睡意扑面而来,她的灵魂不完整,又要费力维持那个庞大的精神世界,只消片刻就会支撑不住。 她不打算再和这个女孩废话,眼皮就要沉沉合上。 秦子游却笃定地点点头:“你不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