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王远成功理出一个线头之后,马上开始对脑海中那些杂乱的情报抽丝剥茧。 “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。 其实并不是因为薛介溪在建明皇帝潜邸时,就已经跟随左右,最后才能借着东风飞黄腾达。 反倒是因为周温睿身边出现了我家姨娘,才让这个本来平平无奇的泾王,进入了某些有心人的视野。 被他们施展手段帮助其窃取龙气,硬生生给扶上了龙椅。” “毕竟,姨娘在蜕化为青龙之后,至少也该达到了黄篆法师的位阶。 参照积累了两百年的洛阳王府,最后能拿得出手的不过就一个第三境的【道将】卫安宁。 泾王一个刚刚就藩,连半点积累都没有的藩王,凭什么能算计一条法师境界的青龙? 必定得到了外力相助!” 至此,王远终于得出一个结论。 ——自家姨娘丢失鳞甲的事情,恐怕跟“无生道”主导的坠龙事件,在本质上完全就是一码事! 建明皇帝很有可能只是一个被薛介溪和无生道共同算计的“木偶”,也是“赤龙坠下云和桥”的关键破绽。 这个自视甚高的家伙,也许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与虎谋皮。 现在王远想要破局,冲破第二次劫运,还是要找到大概率被囚禁在某个地方的姨娘。 另外,薛东楼对“龙王爷”放任不管,也随之变得理所当然起来。 薛家和“无生道”之间恐怕早有默契,决堤之事也远远不止是为了兼并土地那么简单。 “薛家父子真是把天下人都给玩弄在股掌之间了,是蛟蛇也是奸雄啊! 不过,小薛马上就要死了!” 王远心里在翻江倒海,脸上却不动声色,继续跟着家丁往里走。 相府之中雕梁画栋、亭台水榭自是不必多说。 关键是一行人每过一重跨院,都会更换新的引领者,从大门口走到那座东南角的家庙,起码换了十几个下人引路。 中间更是没人说过一句话。 这相府之中的等级显然极为森严,治家如同治军。 即便是几人见多识广,也不禁震惊于此间的大排场,下意识地便为之噤声。 当他们来到家庙门前的时候,眼前一幕让他们更加震撼。 四名手持香炉、金灯的彩衣侍女在前,上百金盔金甲的魁梧侍卫分列两侧,如同两道牢不可破的坚城。 只是他们神情冷漠,完全没有一丝人味儿,却周身神光湛湛,还带着浓浓的香火味儿。 “这些人是配享在薛家家庙中的家兵家将。 似乎还是边军的军魂,这可比登州府府城隍的家底都要厚实得多了。 可惜都是些早就失去了自我的可怜鬼,只会听令行事,跟泥胎木塑没什么两样。” 为首的袁朗低声对其他人解释了一下这些金甲兵将的由来。 随着修行日久,王远对“天官”、“地祇”、“人鬼”这天地人三神道的了解也渐渐深入。 术士的正统修行离不开天灵地灵之炁。 控制着灵炁多寡的【天门】、【地户】,便好像炼丹时的文火武火,需要用心时时调整。 既要避免天灵太多,被活化的知识反客为主,也要避免地灵太多,被红尘迷心,彻底沉沦。 无论哪一个多了,都是大毒! 而这些身处城隍系统中的“人鬼”,常年泡在香火愿力的海洋中。 无论是各地的城隍爷,还是最底层的神吏,不需要几年就会被香火愿力彻底改造成信徒心目中的样子。 就算是聂人熊那样生前为【阴神境】的鬼雄,一旦坐上城隍之位,恐怕最多也坚持不了十年。 而且这个位置想坐上去很难,想要再下来却是完全不可能。 对术士来说,“人鬼”神位就跟封神榜一样,人人避之唯恐不及。 豪族的家庙也不会例外。 “咄!都给老夫闭嘴!真是不懂规矩。 薛相家庙也是你们能交头接耳随意喧哗的地方?不敬,都是大不敬!” 看到他们竟然敢在这里随意出声,立在门口的老管家薛岩脸色顿时一冷,指着几人的鼻子便破口痛骂。 宰相门房七品官,更何况是管家这种为他治家的家宰? 即使薛岩只是留守老家的二管家,比随侍薛相的大管家矮上一头。 但区区四个七品的禁咒校尉,在他眼中也和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