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做好了被人为难的心理准备。 结果其实也还好。 程柠几人去了婶子大妈那边各自跟着自己的舍友坐在了一起。 婶子大妈们看见她们,果然上下打量了她们一圈,就操着乡音笑道:“你们来的时候倒是好,坐在这里编编席子就成,要是秋天来,在外头顶着太阳剥玉米棒子,你们这细皮嫩肉的,可熬不住,当初刘知青她们好几个人都累倒了。” 几个人瞅瞅一地的竹篾子,都不知道怎么接这话。 但也的确,总好过顶着烈阳干农活。 大队里安排了人教她们。 教程柠的是一个唤作周三婶子的。 席子不难编,掐好横向竹蔑,一上一下的别竖向竹篾,看起来很简单,难在竹篾锋利,她们几人的手都太嫩,哪怕是闵然,常在家帮忙做家务的,编上一会儿,指头也红肿起来,生疼,更别说在家几乎很少干活的程柠和赵枝了。 好在程柠性子静,稳得住,周三婶子教了她,她不急不躁地找好角度,用着巧力慢慢塞竹篾,看得周三婶子撇嘴,嘀咕道:“你这可真是,编个席子都能跟地主家小姐绣花似的,就你这,一天怕不是只能编出半尺长来,当编头绳呢?” 说得大家都往程柠这边看,笑出声来。 程柠无语,头绳,你能用这席子做头绳? 但她自然不会傻得跟周三婶子犟嘴,但也不受影响,仍是慢慢仔细地编,隔上一会儿还要吹吹手,歇上一会儿,周三婶子看得嘴角直撇。 程柠也不介意,就跟她慢条斯理道:“婶子,我刚学这个,肯定编得慢,但熟练了,手适应了,肯定就能慢慢快了。我这会儿要是贪快,手受伤了,后面才是啥也干不成。” 周三婶子嘴角再撇,偷懒就是偷懒,小嘴“叭叭”的,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丫头。 程柠本来想说“至于工分,我这两天算是学徒,工分少记点就成”,可这话说出来会影响到其他新来的知青,到底还是吞下去了。 这边正说着这话,另一边却是传来“啊”得一声。 众人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,就看到赵枝正左手握右手眼睛通红。 那握着的右手食指正冒出血来。 “哎哟。” 教赵枝的是大队长媳妇罗婶子,她看到赵枝受伤,忙放下手上的活计查看赵枝的情况,看到她白嫩的手红通通的,血不停的从小伤口渗出来,叹了口气,道,“赵知青啊,这些都是技术活,你得小心些,一开始慢慢来,你这么弄伤了手,后面还怎么干?” 这话竟是跟旁边程柠刚刚说的话呼应开来,赵枝本就又痛又难受,一听这话,再也忍不住,眼泪就滚了下来。 罗婶子一看她竟然哭上了,一时就有些无语。 就她自家小女儿,在村里算是娇养的了,十岁第一次下地割麦子,一不小心大镰刀割了手,那血流的一地,吓得她魂都飞了一半,赶紧查看,看是不是整个手指头都给割没了,当时也没见她那傻闺女掉一滴泪,还笑嘻嘻的。 你说你都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了,就因为不小心被竹篾子划了下手,别人也没说你啥,你就哭成这样? 这还不算。 男知青看到这边动静,听说是一个新来的女知青割伤了手,顾竞文和廖盛都放下了手上活计一前一后的跑了过来。 顾竞文十分心疼,转头就问罗婶子,道:“婶子,赵知青的手受伤了,能不能让她歇会儿,回头再做些别的活?” 罗婶子:…… 但罗婶子是个厚道人。 她再叹了口气,道:“成了,成了,就别哭了,先歇着吧。” 反正我看你就是做一天也做不出啥来。 她再瞅一眼赵枝已经编好的那一小块席面子,纹路稀疏还不规整……这也没用,她摇了摇头。 廖盛就站在一旁瞅了一会儿,瞅瞅赵枝,再瞅瞅程柠,有些愁。 最后他还是认命地挠了挠脑袋,回去跟大队长说了声,转身回宿舍去了。 大队长吼了一嗓子“赶紧回来,不然扣工分”,是对着廖盛吼,同时也是对还围在女知青那边的顾竞文吼。 顾竞文皱着眉头回去了。 另一边廖盛很快回来。 他扔给了程柠一对半指的皮手套,道:“东塬的。” 众人:??? 众人委实有点莫名其妙。 你哄女孩子为啥要拿韩东塬的东西哄? 程柠宿舍的人:……麻了。 马婷婷原本看到廖盛拿了一对手套扔过来还有一些别扭,不过听他说是韩东塬的,立即又松了一口气。 “廖知青,这是你对象呢?”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