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从她第一次见到连修时,就发觉他手指纤长,十分白净,指甲修剪的齐齐整整,里面几乎看不到任何污垢,这是她见过的所有宫人中,最干净的一双手。想要维持这样干净的程度,每日不知会清洗多少次。 所以今日的香胰子,并不是她随意送出来的,她想要连修记着她,想要她成为他的习惯,让他每日不论是洗手,还是擦手时,看到她送的香胰子,还有手帕,都会想起她…… 她知道连修一开始一定会拒绝,也知道他最终还是会收下,可让宋楚灵没有想到的是,连修竟然会允诺她一个人情,只是不知道,他口中的人情,到底能让他做到哪个地步? 两日后,宋楚灵从养性苑搬了出去,住进了安寿殿后的一处小院中住下,这小院里有一排矮房,两人一间,住的都是安寿殿内干活的宫人,而能入寝院的,也就是可以近身伺候的宫人,则又不同,他们为了便于照顾王爷,住处就在寝殿旁。 同屋的宫婢许是正在外面干活,宋楚灵进屋的时候,里面没见到人,她将东西搁在一张四方小桌上,开始整理床铺。 碧如没有进屋,倚在门当中,目光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她,道:“我听说王爷是因你干活仔细,才将你调你进来的,可是如此?” 宋楚灵闷声闷气地道了一声,“何公公是这样和奴婢说的。” 她动作极其麻利的收拾好床铺,又从包袱中取出两件宫装,叠得整整齐齐,放进床铺里的箱中。 碧如听她提起何瑞德那只老狐狸,不屑的撇了撇唇角道,“这宫里干活认真的人多了去,也就是你运气好,碰见王爷心情好的时候,才侥幸能进安寿殿来,你可别以为进来就万事大吉,活干得不不好,照样得提包袱走人。” 也难怪碧如不待见她,能入安寿殿内伺候的宫人,要么是六局和内侍省千挑万选的人,要么便是御前亲自点来的人。像宋楚灵这样刚进宁寿宫一月,就能得晋王亲口下令调进安寿殿的,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个。 这几日私下里宫人们没少议论,有人道是宋楚灵运气好,有人觉得这样有失公允,甚至还有的人隐隐怀疑她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法子,总之,说什么的都有。 宋楚灵全当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,正好她收拾的差不多了,便神色极为认真地转过身,朝碧如恭敬道:“奴婢谨记姑姑教诲。” 见她模样乖顺,挑不出什么错来,碧如也懒得再说什么,朝她招了招手,又带着人朝院外走去。 两人来到廊上,碧如与她说着安寿殿的规矩,比如何处是寝屋,何处是书房,哪里能去,哪里又不能去…… 一应交代完毕,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走了许久,待下廊,又来到一处小院子。 这小院子不大,中间立着一座不足一丈高的假山,假山外有两排竹子,此时正值寒冬,竹叶应当为翠绿色,却不知这院子之前是何人打理的,竟让部分叶子都已经褪成了黄色。 “你既然在养性苑干过,想必收拾起这儿来得心应手,这院子也不大,连着那边长廊,就全交给你了。”碧如说着,朝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,“王爷很喜欢来这边逛的,若是见你做得好,兴许还能把你调进寝院里伺候。” 宋楚灵看了眼廊角处的蛛网,又看看眼前的竹叶,想也知道,碧方才说得都是反话,这个地方王爷平日里根本不会来,且不说王爷,她们站在这里已经许久,连个偶然路过的宫人都未曾见过。 宋楚灵不觉得恼火,反而还觉得有趣,她原以为安寿殿四处都会被打理的井井有条,却没想连这里也会有个偏僻荒凉的院子。 在看碧如望着她笑时的眉眼,便知这地方是特意寻来给她的,这是打算消磨她么? 宋楚灵不免觉得有些好笑,她们也太低估她干活的能力了,就这巴掌大的小院子,顶多就两个时辰罢了,她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。 夜里宋楚灵回到寝屋时,同屋的人已经回来。 屋子中间的木桌上点着一小盏灯,那宫婢伏在桌旁,绣着帕子。 今日宋楚灵听碧如提起过这个宫婢,名为宁雅,两年来的宁寿宫,如今就负责洒扫寝殿旁的长廊。 宋楚灵方才扫假山时,身上落了不少灰,进来后便匿黑暗中换衣裳。 这宫婢自然也在私下听过旁人议论宋楚灵,便也没给宋楚灵什么好脸色,甚至在宋楚灵进来与她打招呼时,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,只是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。 宋楚灵没急着和她攀谈,她先去换好衣裳,随后来到角落里用方才提回来的水,简单的擦洗了一番,等洗漱完,又将东西仔细收好,跪在地上将洒出来的水渍全部擦了干净。 整个过程中,她都没有让人能跳出错的地方,那宫婢起初对她并不在意,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,偷偷望了她好几次,要知道她可从未见过做事这样讲究的人。 等宋楚灵做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