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姑娘说着,眼泪似乎都落下来了。 李研最是见不得她受委屈,一面伸手将她面容抬起,一面拿出帕子帮她轻柔拭泪,“别急,慢慢说,无妨的。” 宋楚灵哽咽道:“奴婢觉得味道不对,嘴巴还越来越疼,跑回屋中照了镜子才知,奴婢的嘴巴肿了……” “贺院判说得应当不会有错啊。”李研奇怪道。 宋楚灵可怜地吸着鼻子,摇头道:“贺院判没有说错,是奴婢看错了,独角莲只那前院种了一片,院中廊道旁的是滴水观音,两个叶子长得很像,可滴水观音有毒,不能入口的……” 敢情这是因为误服滴水观音,而中毒导致的唇畔红肿。 她这行为简直是又可爱,又让人心疼。 李研帮她将眼泪擦净,随后自己驱使着轮椅来到柜子旁,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松木药盒,这是太医院给他备的药膏,据说外用内服皆可,只是他一直未有机会用过。 回到宋楚灵身旁,他弯唇道:“放心,这里面的草药当真可以清热解毒。” 听出是在拿她打趣,宋楚灵顿时细眉拧起,可怜巴巴地撇着唇角,“王爷……” “乖,别动。”李研敛了几分笑意,眉宇间尽是温柔,他用指腹沾了些许药膏,一手将她下巴轻轻托起,一手给她红肿的唇畔慢慢上药。 他想要让自己专心一些,可当那股湿热又轻柔的气息,从她微张的唇畔中缓缓呼出,落在他指尖上时,他的心绪瞬间乱了。 也不知是这张红唇在发烫,还是他的手在发烫,为何每当他手指触碰到她的唇瓣上时,便莫名会生出一股灼热,从指尖迅速向朝他身上蔓延。 李研温润的眉宇轻轻蹙起,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,他喉结微动,哑声问道:“苦么?这药。” 她一直没敢看他,眸光落在那昏暗的角落里,摇头道:“不苦,甜甜的,凉凉的,还有一股花香。” 他自幼服用的药都是极为苦涩的,还从未尝到过甜香的药,他此刻忽然想试试,这香甜的草药是什么味道。 李研的气息愈发沉重,在不知不觉中俯下身向她靠近,最终在距她脸颊一尺的地方停了下来,嗓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道:“楚灵,可以么?” 见小姑娘蓦地愣住,那神情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,他为何忽然这般询问。 他只能再次压身朝她慢慢靠近,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时候,强迫自己再度停下。 “可以么?”这一次,他沉哑的语气中,那股极为明显的隐忍与克制,似乎顷刻间就要决堤。 小姑娘终于意识到了什么,在那决堤的瞬间,她立即别过脸去,只那颊边微凉的发丝,从他微张的薄唇上轻轻掠过,留下一抹淡淡清香,是那海棠花的味道。 “王爷!”宋楚灵仓皇起身,连他看都未曾看一眼,便立即朝他跪下,那衣衫内的身影,肉眼可见的在隐隐发颤,“奴婢、奴婢……奴婢不敢!” 李研方才微阖的双眸,缓缓睁开,眼白处的红血丝依稀可见,“是不敢,还是不愿,亦或者……不想。” 他既害怕听见她开口,又想知道她为何要躲,这样异常的矛盾,是他从未有过的。 好在宋楚灵没有让他煎熬太久,她深吸一口气道:“王爷待奴婢极好,奴婢心中万分感激,可奴婢有自知之明,深知自己身份低微,便不敢妄图攀附,也不敢心生贪念……” 她说至此,缓缓抬起那双噙泪的眸子,抿唇道,“奴婢不敢,也、也……也不想。” 不想。 她说她不想。 李研双手顿时握紧,手背上拢起数条青筋。 宋楚灵似是再也忍不住,那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垂落在地,很快她面前的地板就湿了一片,她哽咽开口:“奴婢不想,是因为奴婢太害怕了,奴婢不想日日活在惊恐中……” 这句话宛若久旱的田园上忽然出现的雨滴,让李研瞬间又起了希望,“所以,你的不想是因为害怕,不是因为我?” 他声音很小,很轻,生怕将这细小的雨滴吓走。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