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斯和她捯着气深呼吸,听着咚咚狂跳的心脏和洞外的声音。 好像摔下洞就可以不用跑了,哪怕可以是个当作包围他们的地方,可这又确实可以当作一个自欺欺人的理由,且理直气壮。 如果没有踩空这个坑,他们可能会这样一直跑下去,精疲力竭。 一直跑下去。 没过多久,加斯呼了一口气,弯腰,冲锋衣相互摩擦的声音也在擦响她的耳膜。加斯从裤腿绑着的东西取下。 看着他手里的东西,她睁大了眼睛。 要在这里杀她?可她看不清他的表情。 但是为什么——没等她想完。 “这个没开保险,会用吗?” 说着拉起她的手,递给她。 她只有不好的预感,摇摇头。 “跟电视里一样,”把她束在胸前,握着她的手绷直手臂,放到带着余温的枪壳,往后一拉,“这样再扣下扳机,就可以打出子弹。只有六发子弹。” 他把限制词说的很重。 说完松开她,加斯吐了一口气,望向洞口,准备离开。 “你要干什么?” “应该只是一头熊,我可以引开它。” 龚柔慕摇摇头。 “他会跟来的,我去引开它。我会回来的,好么?”他抚摸她的脸颊,“拿着它,手枪小姐。” “你不应该留我一个人在这儿。”龚柔慕说得坚决,紧紧抓着他的手,像是在抓最后一根稻草。 “手枪小姐,你不会死在这儿的。” “你嘴里现在没有一丁点可让我信服的单词。” “我说了,这次出游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肏你。” 像伴侣之间的翻旧账。 说完,两人笑了。 加斯重新郑重说着,“拿好它,手枪小姐。” 龚柔慕当然可以跟着他冲出去,可是她知道为什么她没有——她怕死。 最后只有加斯冲出去,拿着匕首和点燃火把,大声喊着,冲另一个方向跑去。 看着锃亮冰凉的枪壳,龚柔慕接过,才发现手臂早已发软。 手里手枪的温度慢慢变低,她有些害怕,世界又安静了下来。蜷缩在了最里面的角落,这样黑暗就能把她全部笼罩,不会暴露在危险当中。 当然,是她的猜想。 她颤抖着身体,告诉身体里的另一个相同的自己,不要出来,不要在现在陷到精神崩溃的沼泽边缘里。 而加斯一直没有回来,她告诉自己不要睡着,以防背后的汗水冷下来,身上的衣服逐渐沉重冰凉起来,让人打了冷战。 半夜她往洞里拖回干草,也许能让睡觉的地方柔软一些,可效果微乎其微,身后的石块还是坚硬,且冰冷。 可由于肾上腺素的消散,疼痛和困意如相反方向洪水向她涌来,中途她迷迷糊糊醒了几次,下意识安慰,或者说欺骗,此刻十分安全,她又几次睡着过去。 等天蒙蒙发亮,几声鸟叫,她的意识再次掌握主导,握紧怀里的手枪。 洞口传来缓慢的声响,是加斯。 她放下手枪。 他嘴里呼着热气,手腕上的衬衫挽上去半截,有着不大的红褐色划痕,只要龚柔慕仔细一看,其实能看到些许细小的疤痕。 “你还活着。” “是的,我还活着。” 担心和源自死亡的恐惧,一时之间在她的脑海中翻涌,难以消化。 他放下她手里是手枪,揣进她的口袋。 “是熊吗?” “是只母熊。”但已经没人在意。 龚柔慕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吻,便立刻退回去。加斯看清她的眸子,汹涌的亲吻立即开始,混乱不均的气息充斥耳畔,加斯长指揉搓龚柔慕的头发,将她推倒在角落的干草上,翻过身去,抛开一切文明,像以最原始的姿势发泄爱欲,宣泄自己的欲望。 社会中人潮汹涌,现代文明使欲望跌下神坛,让人对生命本能被迫屈服而避之不及,被驯服得更全身心地投入非爱欲的事务,这才有利于社会的工作,而不再只以繁殖为目的的交配。而此刻的性爱,有了更多的意义,不只是现代性文化的批判,性爱有它本身的目的,同时就是生命本身的目的——快乐。 当时没能问他,后来再也没有机会。 其实那天是不是根本就——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