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远低着头,不敢直视皇帝,两股却不住战栗,知道当下已是命不由己,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。 “奴才遵命。” * 大理寺诏狱内 阴暗潮湿,哀嚎阵阵,血腥弥漫。 春熙、春草穿着斗篷、掩住了大半张面孔,跟着一名身形修长的青衣男子,一步步迈下台阶,踏走在滑腻冷硬的地砖上。 春草胆子小,身处如此地方,脸色都发白了,春熙紧紧牵着她的手,两人走至深处,在关押司家父子的牢房前停了下来。 “阿楠、侯爷。” 一双素洁玉手攀上冰冷的栏杆,对着里头张望、低唤。 栏杆那头,听到动静的两道背影转了过来,衣衫单薄,满脸胡茬,肉眼可见的狼狈和憔悴。 “阿楠、侯爷。” “侯爷、世子。” 春熙春草鼻尖泛着酸涩,齐齐道。 两人瞧见她们,俱是吃惊,“你们怎么进来的?” 春草望向身后,“张大人带我们进来的。” 不远处,石门之下,火光耀熠处,男子身量高挑,满身清正,端肃而立。 是张连。 司澧、司楠用眼神向他表示感激,复又对着春草春熙问道: “家里一切都好吗?安儿怎么样了?” 两人答道:“都好,一切都好。” 司澧记挂女儿,“只是不知露露怎么样了……” 春熙道:“侯爷莫急,我寻着机会入宫一趟,想办法见司妹妹一面,回头给大家报个平安。” 司澧、司楠连忙答谢,“好,那就多谢春熙姑娘了。” 春草见两人衣衫单薄,连忙取出所带包裹,塞了进去,“这是给你们带的冬衣,快穿上,这天寒地冻的,别生病了。” 这牢狱内阴湿无比,寒气直透脊背,犯人又穿的极单薄,很难不生病。 司楠为了不叫她忧心,故作不在意道:“我与父亲常年塞外行军,冰天雪地里作战,早已冻惯了,不会生病的。” 司楠夸夸其说时,唇角早已冻得发紫开裂了。 他本是想宽慰春熙的,却不想所言所行,并未如愿奏效,反倒起了反作用。 春草的眼圈唰得一下红了,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,汩汩坠下。 司楠手足无措起来,“好端端的,怎么哭了?” 春草隔着铁栏捶他,“我叫你逞强,叫你逞强。” 她嗔怪着,泪水却如开了闸口的江水,止也止不住。 司楠一把捉住她的手,“是我错了,你别这样了,仔细手疼,我不逞强了,这就穿上,好不好?” 说罢,他转过身去,捡起地上的棉衣,着急忙慌地穿在身上,却是越乱越出错,弄得歪歪扭扭、不成样子。 一旁的司澧也跟着将衣裳穿上了,一面穿还不忘揶揄自家儿子,“你小子,如今终于有人能治你了。” 铁栏外,春熙噗嗤笑出声来,泪痕犹挂在脸上,哽咽道:“好了,我不生你气了,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,快尝尝。” 司楠最怕女人流眼泪,更别说最心爱的女人了,春草一哭,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听话,趴在铁栏边,大口大口吃着桂花糕,讨好似的哄着她:“好好好,我都吃了,都吃了。” 此举引得身后的司澧不满,他吹胡子瞪眼起来,“不孝子,都吃了?不给你父亲留两块?” 几人都笑了,眼圈却是红的。 不远处,垂袖立在拱门下,一言不发的张连,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,他不由慨叹,司家父子这苦中作乐的本事,当算是绝无仅有了。 不过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诏狱规定了探监时间,眼下,时间到了。 他不得不走上前,提醒他们。 “两位姑娘,探视时间到了,某引你们出去吧。” “好。” 春熙、春草应了一声,只得起身离去。 张连提步离去前,凑到栏杆前,与司家父子寒暄了几句。 “侯爷世子放心,如今全城百姓都在为你们请命,相信圣上很快便会放你们出去。” 民心如山,圣人也难违,放他们出去,不过是迟早的问题。 司楠抱拳作礼道:“蒙张大人相助数次,我同父亲感激不尽,在此拜谢了。” 司澧亦抱拳正色道:“我儿说的是,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