胸前的小红点。 刮破了皮。 心头装着事儿,王唯一睡得并不安稳,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。 一天都无精打采。 得想个法子跟新邻居谈一谈,起码别神出鬼没的吓人一跳。 吴锁送来五个烤兔腿她勉勉强强吃掉四个半。 吴锁:“明天赵公子要来,你尽快搬。我知道你占理,但是别跟世家公子讲理,尤其对方出自东山赵氏。” 又对殷长衍说,“她年纪小,又是个女孩子,但你得心中有数。” 黄昏,天边太阳最后一道光沉了下去。 王唯一下一楼。这具身体没有修为,死马当活马医,尝试着念口诀。 双手结印,“天圆地方,律令九章。吾今下笔,万物显扬。斥尔,来见。” 一阵带着咸腥味儿潮湿的风贴地而行,刮过王唯一耳畔,吹到骨灰坛子上。 女人现了身。 湿漉漉地坐在凳子上,愁容满面地望着江面。不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。 是眷影。 死人留在骨灰上的执念,往往重复着她生前最常做的事情。 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,王唯一一定尽力而为。” 女人手指在地面写字。 一横,一竖。 身形一顿,倒放一般坐回凳子上,重复之前的动作。 这个时候,她去世了。 王唯一搬了个小凳子,撑着下巴看女人,希望能看出端倪。女人做多少遍,她就看多少遍,直到体力见底不能支撑结印。 “怎么坐在这里。”殷长衍晚上回来,细看之下才发现她后背已经湿透,嘴唇泛白。 搀扶。 她摆了摆手。缓一口气儿,继续结印看。 殷长衍背了一袋子月事带。望春楼点头应允他继续干活。 他在院子里支好竹竿,拿出两个大木盆蹲在江边浆洗。每次抬头,都能看见一楼坐在凳子上的王唯一。 她看了一夜,他就洗了一夜。 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。 王唯一撑着膝盖起身,拈起三根清香,朝骨灰坛子三拜,“我知晓了,你的话我会带到。” 吴锁推门而入,身后站着赵宣。 赵宣着月白色常服,领口、袖口银丝掐边。没任何金玉佩饰,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贵气。 王唯一插好香,“来了?坐。” 吴锁瞪了一眼王唯一,“不懂事,还不快把最好的扶椅拿出来请赵公子纡尊降贵坐一坐。” “无妨。”赵宣撩起衣摆坐在凳子上,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。 明明是客,可他才像是家里的主人。“茶不错。搬家时若有需要,叫我一声,我能搭把手。” 王唯一装没听见,“骨灰坛子主人不愿意留在这里,你需要的是把她端走。” 赵宣品茶动作一顿,眸间带讽、眼中有笑,“呵哦,死人告诉你的?” “起来,腾个地方。” 吴锁急出一身冷汗。谁给她的胆子敢对赵宣拉拉扯扯,也不怕被剁了手指。 没人敢对赵宣这么做,一时之间他也愣住了。很快,眸中轻蔑之色散得一干二净,震惊地望着王唯一。 王唯一坐在凳子上演了一遍女人。姿势、神情与记忆中别无二致,赵宣想否认都做不到。 “骨灰主人在江面上撑了一辈子船,可她不喜欢江,也讨厌满身鱼腥臭味儿。她常坐在江边,是因为江的另一面是东山赵氏。她希望弟弟不再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,她希望弟弟能认祖归宗衣食无忧。” 赵宣沉默良久。 “她还说了什么。” “这我哪儿知道,你得问她。”王唯一问,“她是你姐姐吗?你的眉眼与她十分相似。” 吴锁倒抽一口凉气儿。他听见了什么?!赵公子是奸生子,长大后才被抱回东山赵氏。 赵宣放下茶碗,端起骨灰坛子,面上有一分温和,“埋在我院子里好不好?我为您日日洒扫、妆点黄花。” “能不用油菜花吗?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