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空是澄净的橘红色。 地面没有一根杂草,但每隔十丈,有一株腰身堪比房屋粗细的巨树。巨树顶部树干分支不多,没有叶子,但十分细长,远看像女人的头发,蚯蚓一般扭来扭去。 树枝末端绑了无数锦囊,大多布料腐朽过半、看不出年代。也不是没有新的,就比如那个铃兰花图案,她前些天才在路边铺子里看到。 走过这片山头,山谷沟壑处有一条湍急的河流,水是极深的枣红色。 但是极为安静,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。 王唯一蹲在岸边,单手撑着下巴不着边际地想:这水不会有毒吧,碰一下手会烂掉吗?没有桶,要用什么接水?让她浇树,也没说要浇多少。那些树不会都得她来浇吧,那么多!! 前面不是抱梦童子么,祂在那儿踮什么脚尖,肩膀往上一抽一抽的。 单手撑着膝盖起身,走过去。 抱梦童子衣摆被河边凸出来的细长尖石勾住,祂越往上跳,勾得就越紧,越难以脱身。 尖石有两米左右,王唯一脚踩了一下试探结实程度,估摸着没问题便抬步仔细走过去,弯下身子去解衣摆。 咱就是说,能不能别再跳了,每次都是刚拉出来一点儿又被跳回去。 忍住,闭上嘴巴,跟祂搭话会有不好的后果。 哦哦,解开了。 王唯一唇角微扬,脱身的抱梦童子飘离河面。是一个巧合,两人都瞧着水面,而视线有一瞬间相接,一触即分。 回到岸边,王唯一后知后觉,她刚才是不是跟抱梦童子对视了? 抱梦童子该不会突然发疯然后吃人。 悄悄端详了抱梦童子很久,没发现没什么不同。王唯一放下心来,应该是错觉。 走,拿桶浇水。 过了一会儿,王唯一坐在褐、红双色沙子上叹气。 找了半天别说桶了,连个勺子都没看见,今天这树怕是浇不成。 突然,身边响起重物陷进沙子的声音。 侧头一看。 抱梦童子将一个比三个自己还要高的木桶放在她身边,垂手立在一侧。 模样竟透着一分乖巧。 王唯一挺感谢祂的,真的。但是这个木桶过于巨大了,压根没法儿提。 坐在原地继续叹气。 又过了一会儿。 再次响起一阵沙子下陷声,这次轻了很多。 换了一个小桶。 王唯一试着提了一下,正好适合她这个身高,提起来相当舒服。 她改主意了,祂真的好有礼貌。 “多谢”两个从腹部升起,由齿关滑到喉头,又咽了回去。不行,不能跟祂搭话。 王唯一欢快地提着木桶去接水浇树。 拿不准水量,那就一棵树一桶。反正她浇了,头发树枝也看起来兴奋地花枝乱颤,给戚言枫交差应该问题不大。 王唯一浇树动作一顿。 远处,一颗大树被人拦腰断掉,内里被掏空。没接触到褐、赤双色地面的树枝舞得依旧欢脱,但着地的锦囊尽数变成褐色、赤色沙子。 树木纹理看着怪眼熟,跟她手上木桶真是像极了。 被掏掉部分的形状也很像木桶。v 王唯一试探着两木桶装回去。 豁,真他娘的严丝合缝儿。 抱梦童子为了给树浇水把树给砍了。 真是个令人窒息的事实。 王唯一放下木桶坐在地上,没劲儿干活了。 殷长衍怎么还没来,她有好多话想要跟他逼逼叨叨。这个篓子不补好,她一时半会儿不敢联系戚言枫。 等等,天空好像有点儿问题。 天空像玻璃一样裂开三道缝儿,然后破了个窟窿! 王唯一下意识后挪两步。 一道赤缇色背影飘到她眼前,顿了一下,而后冲向窟窿。 但窟窿后的人更快一步,越过抱梦童子来到王唯一身边,朝她张开双臂,将人紧紧地搂进怀里。 “唯一,久等了是不是,我依约找到你了。”殷长衍说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