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......做都做了, 你再生气也没有用。”王唯一嘻嘻地去拉李卿之的衣袖, “我就知道师尊一定会护着我。师尊, 你都不知道你方才的样子有多气势不凡, 威风得要死。” “真的?比我在红花节上跳厉鉴扇舞还要威风?” “厉鉴扇舞的风头不是叫殷长衍一个人抢得光光的......”王唯一话音一顿, 十分惊讶, “......师尊, 不,李师兄,你想起来了?!” “嗯,什么都想起来了。”李卿之笑了一下,眼尾带着一股怀念。 难怪当年他一见她就觉得亲切,原来她是他日后从襁褓中开始、一手带大的孩子。 揉了揉她的发顶,面目微沉,轻声道,“唯一,你老实告诉我,殷长衍果真出事儿了吗?” 魏璋大步上前,“王唯一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殷长衍真的死在玉少一手上?” 戚言枫说,“我确实跟他处不来,但他要是为人所杀,我可以不计前嫌替他报仇。” “是,殷长衍死了,玉少一拿了他的心肠。”金逸风手轻抚上胸口位置,“他换下来的心肠,此刻正在我的胸腔里跳动。他救了我。” “确实如金逸风所言。”喻白眸中带着一丝无奈,叹一口气,“我要是一早知道他会剖了自己心肠给金逸风,我绝不会同意这种以命换命的做法。” 李卿之眼里有着浓重的哀伤,袖中之手微颤。脚步发软几乎站立不稳,踉跄两下才堪堪稳住身形。 “是、是么,长衍死了。” 方才心头还有一线期待,如今听王唯一这么说,嘴里苦涩悲凉随着呼吸穿喉而过。是他,是他亲手剖下殷长衍的心。若是他早点儿想起来一切,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。都怪他。 王唯一心疼且心虚,可是不能安慰。好不容易扛到这一步,一旦说破,所有功夫都白费。 拿衣袖按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,“你们真心对他,殷长衍要是泉下有知,一定会很开心。殷长衍身上功罪交加,早就已经恩怨难偿。如今逝者已逝,就让一切恩怨情仇随着他的死一同埋葬。” 殷长衍娘子都这么说了,众人心中便是有天大的怨,也放下了。 众人给殷长衍牌位上了一柱清香,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后,纷纷告辞离开。 魏璋走之前说:“王唯一,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。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,你随时来寻我,我一定鼎力相助。” “多谢你,魏璋。” 看看人家魏璋,多体贴。同为师兄弟,戚言枫的脾气就差了好多,他插香的时候力道大得差点儿把香炉搞翻。 上完香也是草草地甩袖离开。 后来王唯一才知道,殷长衍葬礼后连续三天,明炎宗所有弟子噩梦连连,昏睡呓语昼夜不分。最后还是一位擅长梦术的师叔发现关窍,叫众人对着无量涧殷长衍牌位祭拜一下,才得以从噩梦中脱身。 七日后。 王唯一提着半个西瓜出现在望春楼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。 走到尽头,敲了敲门,然后用力推开。 陈旧的大门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响。 院子里有个半旧不新的方桌,殷长衍正低着头看纸。听到动静,抬起头来,冲王唯一笑,“唯一。” “我回来了。以后近神人殷长衍死了,世上有的,只是王唯一的夫君殷长衍。”王唯一快走两步,张开双臂揽在殷长衍颈项上。 “你买了西瓜?”殷长衍侧头,唇正对着她耳朵。没忍住含吻了一下。 “哈哈,好痒。”酥麻感从耳朵传到半边身子,王唯一闪躲,“就在东巷口那家买的。他家不做了,要搬离,所有西瓜便宜卖。买了半个西瓜给你庆祝。” “我去切。”殷长衍接过西瓜,往厨房里走,“各大宗门有人为难你吗?没事儿吧?” 王唯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,走了一路真的好累,“有,但是护我的人更多。金逸风,喻白公子,魏璋,戚言枫,还有师尊,他们都风雨兼程来助我、做我的后盾,我真的好感动。” “我家唯一人缘一向很好,招人喜欢。”殷长衍削去西瓜皮,切成核桃大小的块儿,插一根银签。 “不是,长衍,他们是为你而来。”王唯一扬起笑脸,把葬礼上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殷长衍。 殷长衍正挽着衣袖处理西瓜,听得一愣一愣的,有些不敢相信。他听到了什么,他们为了护他的棺材,大打出手。 真的吗? 他怎么不知道他在他们心中有这么重要。 “长衍,想什么呢,那么入神。” “你描述的抢棺材场景令我感动,我有一种冲动想去棺材里躺一躺。”殷长衍唇角泛着笑意,扎一口西瓜块送进嘴里。 他每想一次王唯一所描述的场景,就扎一块西瓜。往日不怎么碰甜食的人,硬生生吃掉大半个西瓜。 王唯一:......别了吧,躺棺材又不是什么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