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直是奇怪。 到底是谁在谣传顾充仪是个木头美人? 这不是藏匿在竹林的狐狸吗? “当年在王府,我也曾同皇上一起读书练字,共剪窗烛。”顾充仪幽幽一叹,“但是他的求学之心,实在是不够虔诚。” 秦玉逢秒懂。 合着是美人嫌弃夫君心思纷杂,懒得奉陪了。 “后宫之中,难得有阿秀这样清醒明白的人。” 如果说最开始对顾充仪的喜欢带着表演成分,那她现在是真的对顾充仪起了结交之心。 在这个充满恋爱脑和皇后的后宫里,当真是别树一帜。 “也难得有您这样谈得来的人。” 两人相视一笑。 到晚间,一同分享了用御花园最大的锦鲤做的红烧鱼。 果然口感不佳,但腌制入味,调料很香。 能就几杯青梅酒。 “是个好日子。”秦玉逢回到宫中,横躺在贵妃榻上,眉眼慵懒,“关于这次班师回朝,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,三舅舅可有来消息。” 蓬絮跪在地上:“老爷说,明日早上大公子会入宫,想来是迫不及待地要见您的,也会憋不住地跟你告状。” “果然是发生了什么……” 秦玉逢看着从顾充仪那里薅来的团扇,看上面极佳的字与词。 “顾家的祖地,仿佛是在汉皋郡……嗯,如今是叫汉州。” 而顾充仪家中的男子,都是汉州的地方官。 是受祖上荫蔽,还是为了方便打理族务呢? 她想到顾充仪对娴婕妤,也就是顾雪晴的冷淡与无视,觉得未必不可能是后者。 转而又觉得自己在说“倘若杀鸡的是猴呢”的时候,顾充仪是有些高兴的。 “嗯……”她沉吟了一会儿,十分歉疚地说,“此番怕是不能让美人如愿了。” 这“鸡”,她要叫对方好好地,得意地活上一段时间。 没了严家,谁又能替他们秦家挡风口呢? 秦家站在风口浪尖上,很多事情就难做了。 次日一大早,前线的一干武将文官便都聚在勤政殿,向皇帝述职。 皇帝心情极好,连连说了好几句“此乃大功啊,大功”,又问起他们想要什么赏赐。 头一个被问的就是秦跃。 秦跃回答的时候也不假思索:“臣想要见织……家妹一面,没能赶上她出嫁,是臣一生之憾。” 即使是有血缘关系,前朝官员见后宫嫔妃都是需要避讳的事情。 而且这种时候不应该说“这些都是臣该做的吗”! 皇帝一边觉得“不愧是兄妹,说话都毫不客气”,一边又对这样实诚的性格有些喜欢。 成天跟一群老狐狸打交道,他都快忘记跟直率人打交道的感觉了。 “这算什么奖赏?你们是兄妹,你又在战场上出生入死,合该叫她见一面才好安心。赵海德,去命人在紫华亭备茶,请华妃与秦大将军一同观景。” 紫华亭在勤政殿不远处,离六宫有些距离。 平日里只有皇上和入宫的王侯会去小坐,是很合适的地方。 严博(皇后的兄长)见状,也说:“臣也想见妹妹一面。” 皇帝自然答应:“凤藻宫就在后边,我命人直接带严卿过去吧。” 凤藻宫是离前朝最近的宫殿,严博是国舅,避讳更少一些。 当然,他也是希望严博快去快回,少被皇后拉着洗脑。 人群的目光于是落到静妃的父亲身上。 这位的女儿在后宫的位分也不低。 静妃父亲名为楼安,是秦跃的另外一位副将,比起秦跃与严博这两个年轻后生,他瞧着便老了许多,脸上也带着风沙留下的沧桑。 若说静妃喜欢扮稚童的天真,那楼安就是喜欢倚老卖老。 只见这位年不过五十的大人端起茶喝了一口,又慢吞吞地说:“老臣听闻静妃娘娘受了伤,不便行动,便不折腾她了。” “只是不小心崴了脚。不过确实要静养,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了。” 皇帝平淡地扔下一个大雷,又将话题转回正事上。 秦跃耐着性子将要事一样样说完,又建议说:“西戎的使者如今被安置在驿馆中。当时抓到他们的时候,从他们的行李中搜到了精铁制成的短兵,臣建议陛下再晾他们几天,命京中欢庆几日,再见他们。” 精铁制成的短兵,使者给出的说法是礼物之一,想让皇帝鉴赏一下西戎的锻造水平。 没人相信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