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,方晴没听清,他把耳朵凑过去,听到极含混的声音喊着他的乳名。 方晴扯了扯嘴角,缓声说道:“哥哥说你病了,劝我来看你,可我不想来,知道为什么吗?” 病床上的父亲继续说着含糊难懂的话,方晴压根没理会,他对着父亲,一股脑宣泄心里积压十多年的恨意,“因为我恨你,是你把我们害成现在这个地步。” “如果你不赌博,妈妈不会跟你离婚,她也不会嫁给那个美国佬,更不会带我走。” “我去了美国很想回来,妈妈说你不要我,你养不起我,为什么不接我回去?你们真的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?” 方晴眼底浮现隐隐的泪光,他直起身,看着病床上发出嗬嗬声的父亲,胸腔里犹如拉风箱一样呼呼作响。 “我很想报复你,报复你们所有人,用我自己来报复你可能不够,你早把我忘了对吧?哥哥说你对他很好,说你改过了不再赌博,那你猜猜哥哥为了你做了什么?” 方晴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微笑,他摸出手机,点进相册,将最暴露的一张照片展示给父亲看。 “能认出这是谁吧?是哥哥,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尺度大一点的写真?不是的,哥哥拍的这些照片是拿去给那些人选的。” “哥哥为了挣钱给你治病,出卖自己跟那些人做交易,我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跳。” 方晴顿了顿,唇边的笑容更为诡异,“但我好高兴啊,原来哥哥走上了和我一样的路,我经历过的,他也逃不掉。” 病床上的父亲突然剧烈地咳嗽,手抖得厉害,方晴收起手机,握住父亲枯瘦的手,盯住那双污浊的眼睛,“如果你真的心疼哥哥,知道这些是不是比叫你去死还难受?” 方晴笑了笑,把父亲的手塞进被子底下,替他掖好被角,“你好好休息,好好地死,我不会再来看你了。” 方晴走出医院很久后,听到疑似火警铃的啸叫声,他回过头,依稀看见黑暗中忽闪的一丁点火光,但距离太远,来路不明,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。 医院某个高级病房,病床上的女人闻到刺鼻的浓烟,她睁开眼睛,敏锐地觉察到猛然升起的高温,整个房间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,浓烟正从通风口喷涌。 女人跳下床,猛按病床边的呼叫铃,可惜尖锐的火警铃掩盖了呼叫铃声。女人随手扯了枕巾捂住口鼻,拖着病体奋力夺门而逃。 然而房门就像焊死了,任凭女人如何拉拽都纹丝不动,门把手越来越烫,火苗舔舐着门缝,女人清楚一开门必定是扑面的浓烟与火焰,她跌坐在地上,发出恐惧的恸哭。 同一层楼,滚滚浓烟迅速弥漫整个房间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