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不能像往日般在床上演好一个没有思想的淫娃,让靳青嵐感到满意。 就像戏文里那些妓女一旦遇到真心相爱之人,便不愿意再在欢场打滚,不愿意被其他男人碰到自己,只想把整副身体心灵奉献给爱人,以前紫鳶还不明白,毕竟虚与委蛇应当是娼妓的拿手本事,现在他才懂得原来两情相悦是如斯美好,足以使他由心灵到身体也自此拒绝为另一人而敞开。 「靳大人为什么不找你一起?」紫鳶愁黛顰成月浅,柳色披衫金缕凤,踌躇地道:「相里家跟你结下那么大的樑子,现在我出门了,只剩下你一人……」 柳花帘幕玉鉤间,裊裊纤枝淡淡红,轻摇娇影媚清风,眠樱娇波微瞬,欲言又止,他抿了抿唇角,把紫鳶的鬓发别到耳后,幽幽地道:「以后即使只有你一人,你也要好好侍候靳大人,靳大人……其实也是性情中人。」 明明眠樱答非所问,紫鳶的心中却不知怎地像是被针刺了一下。他自是不想应约,但要是惹怒了靳青嵐,指不定会连累眠樱,只好说道:「你是不是有合欢散?能否给我一点?」 纵使眠樱和紫鳶的身心久经调教,习惯了一天接十几个客人,随时可以对男人张开双腿,但有时心情不佳,或是身体不舒服,实在不适合接客,他们也会服用催情药,让自己迅速化身成荡妇。 紫鳶从前身为花魁,很少靠着吃药接客,但此后恐怕每次侍候前也要吃药了,毕竟靳青嵐素来狠心,若是被他察觉紫鳶的不情愿,不知道他会降下什么耸人听闻的酷刑。 闻言,眠樱握着紫鳶的皓腕,翠眉山敛眼波侵,歉然道:「鳶儿,都是我不好……」 紫鳶的纤指按在眠楼的唇上,容顏如同花梢香露染蔷薇,他弯起眼角,甜蜜地笑道:「能够成为你的人,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。」 眠樱却是不展欢顏,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紫鳶,眼波刀翦,愁蛾黛蹙,半晌才道:「我待会给你一点点合欢散,但这东西极为伤身,你千万不要吃太多。」 说着,眠樱为紫鳶打开另一面镜台,紫鳶看着镜台上的五色蟠龙纹,讶然道:「我好久没见到这镜台了。」 「之前镜子有点模糊不清,所以我吩咐下人把镜台送到磨镜匠里打磨一下。」 「我们离开海棠馆那天,我就是在这镜台前给你梳流苏髻吧?」 眠樱刮了刮紫鳶的鼻尖,微笑道:「这么一点小事也记得。」 绿窗下暖波印日,倒秀影秦山,宝甃杨花转,海棠犹睡,藉绿盛红,紫鳶云髻作堆初未整,他靠着眠樱的小腹,隐去愁黛远山眉,和脸容上的不安。他记得的不止是这面镜台,更是当时眠樱那孤独疏离的身影。 紫鳶深深地呼吸着眠樱的幽香。他想,眠樱不会像从前那么寂寞了,因为他会永远陪伴着眠樱,不止是作为挚友,更是作为生死不渝的情人。 眠樱纤手执犀梳,重盘鸦翠,兰膏匀渍,给紫鳶梳起双鬟望仙髻,他又亲自调朱弄粉,红綃袖暖琉璃滑,玉纤和粉捻,传粉贵重重,为紫鳶细抹迎蝶粉,再以螺黛凝翠晕桂叶眉,画时横接媚霞长,接着在青玉荔枝纹胭脂圆盒沾了玫瑰花胭脂,施朱怜冉冉,胭脂匀罢紫绵香,轻红拂花脸,描画仙娥妆。 最后,眠樱亲自约黄能效月,裁金巧作星,然后向呵胶呵了口气,在紫鳶的脸上贴了几片蝴蝶金鈿。 紫鳶抬头一看,但见昼灯当午隔轻纱,繁红洗尽胭脂雨,卷帘春院花围合,佳人斜頷花枝交镜里,眠樱当真是长着一双无与伦比的巧手。 「还记得离开海棠馆时,你说过我们虽然带不走那几幅玉像,但可以在京都里重新画一幅吗?」紫鳶妆成理蝉鬓,回头握着眠樱的纤手,笑吟吟地道:「过了这一阵子,我们一起求求靳大人,请靳大人让画师进馆给我们画像,好不好?」 眠樱凝睇着紫鳶,眼眸柔和明亮,绝胜明珠千万斛,他须臾才点头道:「好。」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