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夜外头还未停歇,估计是要彻夜狂欢,贺煊一路赶回,满身风尘,为的就是与将士们共度新年,思及此,贺煊也起了身出帐回到前头,却见莫尹也回到了场中,正盘腿坐在地上笑意盈盈地看几个兵士扭捏起舞。 贺煊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一会儿,没过去,转身去了正在比赛拳脚的那一圈。 * 贺煊感觉到莫尹似乎在疏远他。 诚然,他们的关系本也说不上多亲近,将军与军师,上下级,勉勉强强再加上个棋友。 可贺煊记得他们初见时默契无间地配合杀敌,在城楼上互赠兵器,怎么也应该算得上是知己吧。 但等莫尹真入了营后,两人之间仿佛越来越疏远。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是上下级,御下总该有章程。 后来又是一些事,他不得不生疑审视。 越过了那些事之后,他们分明比从前都坦诚了许多,关系应该更近了才是。 贺煊手指摩挲着表面光滑的棋子,思绪恍然一顿——他为何坐在这里不断思索他与莫尹的关系? 垂眸看了眼手里莫尹惯用的黑棋,贺煊黑着脸把棋子扔了回去。 关系亲不亲近也不影响什么,莫尹入营后一心为军,即便与他关系疏远,也没什么。 道理是这般道理,但当这天众将议事结束后,贺煊留下莫尹,说想再同莫尹手谈一局时,莫尹拱手道:“荧惑军中事务繁忙,我恐怕没有时间陪将军下棋,要先回军中处理事务。” 被委婉地拒绝了。 贺煊愣在当场,静了片刻后,道:“药吃了吗?” “吃了。” 莫尹面上露出淡淡笑容,他笑得不多,此刻的笑容仍是冷冷清清的,“多谢将军对属下的关怀。” 属下? 这是贺煊第一次听莫尹这般自称。 莫尹走后,贺煊叫来李远。 李远恭敬地站在一旁。 贺煊神色迟疑几分后,道:“你觉不觉着军师好似对我有些不满?” 李远大惊失色,“将军,这是谁进的谗言?军师对您一向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的。” 他在莫尹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,在组建荧惑军前,李远已亲见莫尹如何起早贪黑反复试验沙中种粮之法,他对莫尹很是敬佩,虽然最终还是回到了贺煊身边,但对莫尹心中仍充满了维护之意。 贺煊剑眉紧拧。 李远见状,忙小心翼翼地继续替莫尹说好话,“军师只是性子冷,他对谁都是一般样子,并非是对将军您不满,满营的将军就没几个人和军师说得上话的,军师对您,算是热络了。” 贺煊转头,脸上神情似乎缓和了些许,道:“细说热络。” 李远:“……” 李远绞尽脑汁,想从莫尹身上找出一点“热络”的地方,憋了半天,说道:“军师最爱喝将军您这儿的酒。” 这算吗? 李远不知道。 “不错,继续说。” 贺煊觉得算。 这也算,那李远就有话说了,振奋精神道:“将军您送军师的手炉、袖套、军师天天都揣着呢。” 贺煊点头,是的,莫尹走到哪里都是双手揣在毛茸茸的袖套之中,这在军中其实有些格格不入,不过诸将也都习以为常,莫尹这冰雪脸孔与那雪白的绒毛袖套的确十分般配,若有狐裘相搭,必定风采超群。 “还有呢?” “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李远灵光一现,道,“将军您的刀,军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