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宜青没有拆穿小姑娘的美梦。反正她也不知她爹爹的姓名,她爹爹的模样,就算是当真碰到了,也认不出来。便叫她的美梦再做下去吧。 她给女儿盖上被褥,轻轻拍了拍:“睡吧。” 善善便乖乖闭上眼睛,躺在娘亲的怀里,带着甜滋滋的笑脸,去做有爹爹的美梦去啦! …… 第二日一早,在祁文谦出门前,温宜青将他叫住。 “大哥,先前我问你的事情,可否有结果了?” 祁文谦顿住脚步,满脸歉意地道:“我已是替你打听过了,青松学堂并非是一般学堂,若想要往里面塞人,必须得皇上点头才行。” 温宜青黯然。 于她这样的平民女子而言,恐怕一辈子见不到宫里人的圣颜。 “青娘,族谱的事情……”祁文谦顿了顿,此事说出口口,他也觉得面上无光。即便是先前反对过,可忠勇伯府当家作主的到底是他的亲父。他只能内疚地道:“是家中对不起你。” “没事的,大哥。”温宜青平静道:“娘已经和我提过了。” “委屈你了。” 她默然应下。 “对了,善善去上学堂的事,你倒是可以去向兰舟打听。”祁文谦笑道:“你可不知,他就在青松学堂教书,知道的门道恐怕比我还多,你与他……对了,娘可否与你说了你的亲事?” “娘说过了。”温宜青轻声道:“我不想嫁。” 他遗憾道:“兰舟是个好人,既然你不愿意,那便算了。改日我便帮你回绝此事。” 温宜青刚要点头,想了想,又问:“大哥,贺大人今日当值吗?” 祁文谦思索一番:“不巧,他今日休沐。” “那我自己去说吧。” 祁文谦颔首应下,与她说了贺宅的地址,见时候不早,便匆匆出门去。 温宜青回去哄好了女儿,把闹着要跟她一起出门的善善哄去和石头玩,才备上薄礼,坐轿子去了贺宅。 贺兰舟正在家中习字。 听闻温宜青拜访,他忙不迭放下笔墨,出门前又看到衣衫有墨痕,忙不迭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,才出门见客。 还未见到人,他的眉眼便浮上笑意:“温姑娘,你怎么来了?” 他拿起桌上茶壶,要给她倒一杯水,壶中却连一滴水都没倒出来。贺兰舟颇有几分不好意思:“温姑娘,怠慢了。” “贺大人不必客气。”温宜青说:“我来,是有两件事情想求贺大人。” 贺兰舟眼睛一亮,手克制地背到身后,不等她说,便迫不及待地问:“可是贺某先前提亲的事?” 温宜青垂下眼,避开他的视线,她轻声道:“青娘已无心再嫁,贺大人的好意,怕是要辜负了。” “……” 贺兰舟顿了顿。 他面上的笑意渐收,虽有失落,但还是道:“也是在下唐突,我与温姑娘多年未见,贸然提起此事,叫温姑娘受惊了。” 不等面前人说什么,他又问:“贺某可否继续追求温姑娘?” 温宜青哑然。 “贺大人何至于此。” 他微微一笑。穷途末路时得窥天光,落魄时朝他伸出手的姑娘如天上洛神,他记了那么多年,早已将这份恩情化作了秘而不宣的情意。 原以为她已嫁作人妇,便歇了念想,如今能看见希望,叫他如何放弃? “只要温姑娘肯点头,十年八年我也等得,二十年三十年也无妨。”贺兰舟洒脱笑道:“贺某自幼习文,岁月弹指而过。读书考功名如何艰难辛苦的事情,许多人穷极一生也未能出结果,在下能得温姑娘相助,早早高中状元,此事便已经用尽一生运气。总不会万事都能如此顺利。” 温宜青默然,不知说什么。 他又问:“那第二件呢?” 方拒绝过人一回,再说请他帮忙的话,连她都觉得自己厚颜无耻。 她犹豫再三,说:“算了,便当没第二件吧。” “温姑娘不必与我这般客气。即便是不讲私情,你于我有大恩,有任何要求,只管提了便是。” 温宜青蹙起眉头,仍在犹豫不决,贺兰舟笑道:“温姑娘,有恩不报,在下心中也过意不去,只当是再帮我一把吧。” 温宜青想来想去,想着善善,最后还是松口道:“听闻贺大人是青松学堂的先生。” “正是。” “我有一个女儿,如今正到了上学堂的年纪……” 贺兰舟听明白她的意思,思索一番,道:“无妨,我去与皇上提一声,有在下担保,皇上定不会为难。” 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