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宜青总算抬起头来看他。 她的杏眸冰冷,轻轻地道:“可是我已经后悔了。” “……” “若是当年我未去别庄,就不会遇到你,也不会被你三言两语哄骗,将一颗真心白白错付于你。你是皇帝,富有江山四海,我不过是你闲来消遣,在你眼中与器具玩物并无分别。”说到最后,她的眼眸湿润,声音带上鼻音,“从前之事,已过去那么多年,只怕你也早已忘记,便只当从未发生,何必再提起。” 边谌急切道:“我对你亦是真心。” “……你连身份都是骗我的。” 温宜青的杏眸盈盈泛起泪光,只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。她绝望地道:“若早知你是皇帝,我岂会应下你。” 她倒还不如过得糊涂点,听爹娘的话,嫁给门当户对的公子。那样也不会遇到眼前人,不会累及爹娘为她劳神伤心,还过得如此辛苦。 “……朕并非有意瞒你。”边谌见她眼泪,更是揪心愧疚,他哑声道:“只是那时情况危急,只怕透露身份会连累你。” “……” “阿青,当初是我亏欠了你。”他放轻了语气,几乎是祈求地看着眼前人:“你如今孤身一人带着善善,诸多辛苦,她亦是朕的孩子,前面这些年岁我已错过,便让我今后弥补你们二人。” “若是您当真觉得亏欠,便当做从前之事从未发生过,当作你我二人并未相识,往后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” 温宜青垂下眼,眼睫濡湿,低声说:“您是皇帝,民妇只不过是平民百姓,一介商妇,高攀不得。民妇如今的日子已经过得很好,不想再有任何变化了。” “那善善呢?”边谌问:“我第一回 见到她,她还想要找爹。” “从前没有您,我们母女二人也过得很好。” “她也是我的女儿。” “她是我的孩子。” “你们住在祁家,连学堂的马车都将她抛下。她本是公主,不必受这些委屈。” “可她是我唯一的孩子。”温宜青哽咽道:“而您已有太子,今后还能有更多。若您还有一点仁慈,就请不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。” 她垂下头,一滴热泪落下,低低道:“……求您了。” “……” 皇帝僵在原地,如一尊风化的石像。 屋中落针可闻。 大太监站在门口,屏气凝神,连呼吸也不敢。唯恐会发出一点动静。 也不知过去多久,才听帝王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。 “……好。” “若这是你想要的,朕……如你所愿。” …… 皇帝久久伫立在原地。 哪怕屋中另一人已经离开许久,他也没有动过。 梁庸小心翼翼靠近。 大太监大气也不敢出,唯恐会触怒帝王:“皇上?” 他像是刚回过神来。 高大的身躯像被什么击垮,踉跄一步,扶住了旁边的桌子。 “郑容呢?” 皇帝哑声问:“他人呢?!” 当年他微服私访,只点了郑贵妃之弟同行,诸多事宜也交由郑容督办。后为剿匪离开时,也是留了郑容在温宜青身边保护。 他与郑容情同手足,最是信任不过。 郑容告诉他,是逆党反扑,查到了他的住处,一把大火将两座宅子都烧得干净,宅中十余口人无一生还,他中了调虎离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