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声戛然而止,公交车一丝不剩,只有丁点火苗还在跃动。 陆苏然确定天殊雪听到了自己的话,可她一个字没说,只是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,一直望着他的脸。 “……整理一下头发吧。”陆苏然以为她不想说,转开话题提醒道。 “你的头发有点乱。” 天殊雪这才慢吞吞取下背包,从最前侧的小袋子拿出折叠发梳,梳理起头发。 陆苏然欲言又止,一言难尽。 “你刚刚在和谁说话?” 冲进汽车时,他听到天殊雪在说话。 “和司机先生。”天殊雪的发梳缠在头发丝里。 寒冷气息攀附上陆苏然后背。 司机……不是纸人吗? “你在救我吗?”天殊雪冷不丁问道。 陆苏然默了一瞬,“当然是在救你,公交车都要爆炸了,你在车上不是会死?” 天殊雪静静听着,她试图将发梳从缠绕的头发上取下,可梳子缠绕的更紧了。 “谢谢你。”她说道,抬起的手捏着发梳,陆苏然竟能从她毫无波动的眼中看到一丝期待。“请问你会梳头发吗?” 陆苏然:……? 结果就是,等他回过神,手里已经拿起白色的梳子。 梳子很厚实,材质不像塑料。 “可是司机先生还在车里。” 转过身,天殊雪又道。 陆苏然试着忽略她的话,取下发梳薅直头发。 这一头黑色长发比洋娃娃的还要顺滑,根本不需要过多打理,真不知道她怎么凭借一己之力,让头发缠在梳子上。 “谢谢你。”完了人家还特别礼貌的道谢,不给挑刺的机会,“在家里都是妈妈给我梳的,等我以后学会梳头发,也帮你梳一梳。” “做人要知恩图报,妈妈是这么说的。” 陆苏然手一抖,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份感谢。 经过一段时间的缓冲,乘客们渐渐恢复状态,那位穿西装梳大背头的男性清点人数,在场一共二十四人。 他们站在一条泥土路上,近处是安静的稻草村落,远处是连绵群山。 在众人身后,土墙大院耸立,院门的屋顶铺着干草,中央系有大红花球,喜气洋洋。 神奇的是,被公交车撞到的墙壁,在车辆和火焰消失后,又奇迹般恢复原状。 ……这怎么可能呢?天海市方圆千里都没有大山,更别提这种几个世纪之前的破旧农村。 这要是放到都市边缘,早就被市长当成违规建筑拆了。 乘客们惊疑不定。 “哎呀,你们这批游客怎么回事?下了车连个队伍都没有,闹哄哄的!你们都没有出门旅游过吗!” 掐嗓子的声音凭空传来,人们绷紧身体循声找去。 在墙外,一面小黄旗插在地上。 黄旗上,皱巴巴的人脸嘟嘴,它拧住眉头,眼中喷火。 “算了算了,身为一名合格的导游,小黄不能生气。”小黄旗转起腔调,摆着架子道,“既然这样,小黄就先把游客守则说了,省的你们不守规矩。” 人群冲出一个壮汉,不顾身边眼角青紫的妇女劝阻,语气挑衅:“你他妈是什么东西!别装神弄鬼!以为躲起来用这种玩意儿说话,就能骗到我们了?!我警告你!赶紧带我们回去,不然别怪我——呃!” 下一秒,壮汉身首异处,脑袋如熟透的西瓜迸开,动脉血液喷张,溅射在乘客们的衣物上。 人们尖叫连连,骚动不止。 大叔捂住孩子的眼睛,两名大学生远离,混混们脸色铁青。 壮汉身边的妇女吓懵了,跌坐大哭。 陆苏然不忍的撇过头,却发现天殊雪直勾勾面对小黄旗和死亡的壮汉。 他搭上少女肩膀,正想让她不要去看,那面小黄旗又一次开口。 它的叫声更为响亮,难以置信:“坏!哦!天哪!太坏了!怎么会有游客在导游讲话的时候插嘴呢!小黄从来没见过这么坏的游客!作为导游,小黄居然要带领这么坏的游客吗!” 无人敢说话,小黄旗单独表演。 一番伤心欲绝后,它往下说道:“这就对了,导游说话的时候,游客是不能乱插嘴的,万一导致其他游客听不到旅游地点的风俗和规则,那就是坏了大事呀。” 它一条一条数着,全然不顾弥漫人群的恐慌。 “那么!重新自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