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没再留意下人们的异样,直到穿过一片梧桐树林,佛堂就在眼前时,才发现雪地上的脚印与别处不同。 雪后这两日孟氏没有去过佛堂,也没有下人往那边去收拾,地上的积雪平平整整,唯有一道明显的拖拽痕迹。 旁边的男人鞋印边界清晰,没有雪末飘落上去,分明是刚刚留下的,这些痕迹和脚印一直延伸到佛堂门口,细听似乎有争吵声隐于风声里。 子溪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不自觉把苏离挡在身后,两个丫头也收了笑意,跟着她悄声向前走。 佛堂的大门虚掩着,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。 苏离还以为在玩躲猫猫,挣脱子溪,蹑手蹑脚地跑过去,小手捂着嘴一声不吭。 陡然间咣当一声巨响,深棕色的木门被黄铜香炉砸的敞开,金灿灿的佛像下,苏天寿拎起孟氏斗篷领口的系带,雷鸣般咆哮:“孟连棠,你别逼我动手杀你!” 楚妈哭的满脸泪水,拽着苏天寿的衣角连连叩头,“侯爷!侯爷手下留情啊!” 孟氏无力地瘫坐着,脖颈被勒的说不出话来,干瘦的身子向后仰着,如同风中残叶在苏天寿的手下晃动,散落的头发垂了一地,眼里透出狰狞又绝望的恨意。 苏离吓的激灵一下,扔下小木铲,缩在子溪身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,桃枝眼看着事情不妙,依照苏景玉的吩咐调头便往东院跑。 子溪从未见过孟氏与苏天寿吵到你死我活的地步,心里又惊又怕,急促吩咐锦瑟:“快把离儿抱走!” 锦瑟不敢朝佛堂里看,慌着拽她,哭腔道:“表姑娘,您身子受不得惊吓,我们还是走吧!” 第97章 苏天寿怒意滔天,根本顾不得苏离和子溪在场,手里的系带越攥越紧。 孟氏被勒的喘不过气来,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,子溪吓的脸色煞白,奔进佛堂跪地急道:“侯爷息怒!姑妈若是做错了什么,请您看在夫妻一场饶她一次!” 苏天寿这两日一心忙着军营里的事,没功夫去想李亢为何会突然赦免孟家,让孟连山进京做个小官,直到子溪出现在他面前。 他目光淡漠地扫向她,嗓音如同凝着冰碴般扎人:“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,这些年是谁在养你!” 锦瑟想进又不敢进来,也不能抛下有孕的子溪自己离开,浑身打颤地将苏离搂在身前,揪着脸望着东院的方向,只盼着苏景玉赶紧过来。 子溪不知道苏天寿与孟氏到底因何事吵成这样,含泪看着门外受惊大哭的苏离,再次恳求道:“侯爷,算我求您,离儿还小,不管怎样别吓着她!” 苏天寿恼火子溪一心向着孟家,埋怨陈鸿举多管闲事,却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鲁国公府生了嫌隙。 他知道她有了身孕,强压下胸中怒火,手劲一松,孟氏瞬间扑倒在地,捯气不止。 楚妈赶忙蹭过去扶她,淌眼抹泪地唤着夫人。 疾风暴雨终于平息,子溪泪水盈眶,双腿虚软一时站不起来,冲着门外挤出个笑容,“离儿不哭,没事了!” 苏离惊恐地看着苏天寿和孟氏,鼓起勇气推开锦瑟,奔过来扑进子溪怀里,眼泪鼻涕蹭她一身。 孟氏气还没喘匀,斜倚在楚妈身上笑的生无可恋,眼泪顺着憋红的脸颊滴落在地上,嘲讽地抬眼瞪着苏天寿。 “你会怕吓到女儿?你是后悔醉酒跟我生下了她!苏天寿,你冷血,没有心,根本不配为人!” 苏天寿仰面叹息,双手攥着关节咯吱吱响。 孟氏眼见再度激怒了他,仇恨又兴奋地推开楚妈。 “当初你违背与我的婚约,先娶了白莹雪,我苦等了你那么多年,直到我爹官居一品,你背着她同我爹商议亲事,答应我爹婚后会改立我的儿子为世子。等我生下景琮你却食言,假惺惺的装出一副对白莹雪深情的样子,眼里也只有她的儿子,就算苏景玉半死不活地被带走也不肯改立景琮为世子!孟家败落后你更冷待我们母子,让我终日活在压抑和痛苦中,生不如死!” “那是你自找的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