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身,提着妖灯去照霍拾香的脸。 妖火的外焰色调幽深,她眯着眼睛斜斜看去,只觉得对方脸色一片青白,不像个活人。 再鬼鬼祟祟地伸出手去摸对方的手背,触手温度果然冰凉。猛地将手收了回来,揣进怀里,惊慌道:“这就凉透了啊?” 谢绝尘沉默了好半晌才憋出几个字:“……还活着。” 他的心情被这几人搅得很是复杂,偏偏此刻禁不起强烈的情绪波动,于是给自己喂了颗平心静气的药丸,用后牙槽嚼碎了吞服下去。 张虚游听出他气息中的虚浮,瞥一眼不省人事的倾风,眼珠反复动了几圈,面色越来越冷,肃然道:“这蜃妖的本事如此厉害?连谢师兄跟倾风联手,都被打成这样?!” 林别叙不由干咳一声,将几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。 柳随月转过身,忧虑道:“别叙师兄,你也重伤了?” 林别叙简直不想解释。 这两个人,一个是封禁松动受体内龙力反噬,一个是嫌自己命长非要过去踹一脚阎王殿的大门。只有霍拾香身上的伤口全是被别人的刀剑扎出来的窟窿。 他虽常念叨自己“冤”,今日怎么也得把这字送给霍拾香。 林别叙朝前一指,对张虚游道:“他二人伤势你不必在意,先看一下霍拾香。” 谢绝尘抖抖钱袋,空空如也,已将自己身上的金珠都融完了。感觉还是有些燥意,问道:“你们身上有黄金吗?先借我暂用。” 张虚游不假思索道:“你先前不是借过黄金给倾风吗?事情都已了结,直接拿回来用便是。” 倾风连钱袋整个丢进了董小娘子的院门,几粒金珠无处存放,被她布条裹好悬挂在腰间。一是方便柳随月必要时可以轻易“拾捡”,二是这宝贝东西她垂手便能摸到心里安定。 张虚游方才给她把脉时看见了,听谢绝尘讨要,刚起到一半的姿势又蹲了回去,随手扯下,丢进对方怀里。 柳随月欲言又止,怀疑张虚游方才做了件能把天捅下来的大事。不过眼下不好阻止,只能抿着唇角将话咽了回去。 风声猎猎,远处房檐上一道黑影倏忽闪过。季酌泉踩着青色砖瓦,从高处一跃而下。 众人皆仰起头看她。季酌泉走近了,轻轻一摇头,说:“没追上。” 林别叙是有些诧异:“连你都追不上?” “跟鬼影似的,滑不溜秋。对儒丹城也比我熟,尽往人多的地方钻,我不好出手。一个晃眼,已不见了。”季酌泉面色不虞,回忆了下方才的交锋,忿忿哼出口气。 将不平情绪压下,伸出两根捻在一起的手指。 柳随月满头雾水,学着比了下手势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 季酌泉将手凑近到灯火旁。几人靠近了仔细看,才从光色中看出那是一根细软的毛发。 柳随月扯扯嘴角:“……季师姐,你掉头发了?” 季酌泉将手中毛发吹开,解释说:“这是一根狐狸毛。” “所以偷袭你们的是一只狐妖?嗬!”柳随月说,“狐妖本就不多,能从你手下逃脱的更是寥寥无几。一查档案便知道了。” 几人觉得没那么简单。可这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,张虚游说:“别聊了,先回刑妖司吧。霍拾香伤得严重,我得给她配药。” 他环顾一圈,知道这差事早晚还得落到自己身上,不由头大道:“这满地的狼藉,得找人尽快过来处理。修缮怕是要许多银子,谁写信回京城讨要?” 季酌泉默不吭声地背起倾风,柳随月也装作聋了一般架起霍拾香。几人行色匆匆地往前走去,只留下张虚游问了个空气。 倾风这一觉睡得昏沉,摇摇晃晃到了陌生的地方,眼前出现许多稀奇古怪的场景,一幕幕错落地出现在她眼前。 不过她神智极为清醒,猜到大概是自己吸霍拾香妖力的时候,将对方遗泽的妖力也吸了部分过来,于是那些庞杂的记忆一并进入她的脑海。 这着实是种奇妙的感觉。 起初倾风还能知道这是梦境,到后面诸事万物越来越真实,那些来自天涯海角的记忆变得连贯。各种鲜活的细节、连带着丰满的感触,一并传递过来,让倾风侥幸同那已作古的圣人有了相似的体验,脑海中出现一瞬的迟疑,分不清哪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