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但里头点上了一盏灯,分明是有人的。) 倾风仰起头, 恰好瞥见陈冀离开背影,想起什么,说:“等我一下。” 她把扇子一合, 塞进自己腰间,朝着山上大步冲去。 柳随月等人都是特来陪她,哪里闲得住,叫叫嚷嚷地跟了上去。 见她奔跑的方向,既不是要回家,也不是要去大殿, 还不明所以,直到七拐八绕的,进了一条僻静的小道。 那尊殊形诡状的岩石依旧横档在山道中间,靠近泥地的部分被人草草清理过,又被潮湿的水气氤氲,长出一层新的苔藓。 倾风仰起头,找到上方被刀锋刮磨过的一处痕迹,抽出继焰,在诸多交错的凌乱线条中刻上自己的名字。 剑尖与巨石碰撞, 发出一阵响彻九霄的尖鸣,一阵山风穿过间隙而来, 将石块上虚浮的飞尘抹去,待灰沙飘扬散尽, 露出底下深刻的字迹。 她写得粗野狂放, 一笔一划极为凌厉。除却自己的大名, 再上头还添了“陈冀”两字, 比别处都更入石三分, 似能亘古永存。 其余几人见状也想跟上。 柳随月最先试了试。她自认一身蛮力, 长剑也是借的倾风的宝器,可费了半天功夫,只在那石面上留下一条浅浅的白痕,用手一擦就几不可见,气得她破口大骂,推脱说是握的姿势不对使不上劲,遭到边上张虚游无情哄笑。 柳望松的功力倒是扎实些,顺利写上了名字,可看一眼二人差距,心下还是幽幽一叹,决意下次回来慢慢雕刻。 张虚游干脆不费这力气,仰着头在石头上找自己熟知的名字,果然见到了他师父年轻时留下的笔迹,像拿到了对方错处,得意嘲讽道:“字好丑,他哪来的脸面说我?” 倾风将剑擦拭干净,招手道:“走了走了!” 待几人下来时,马车已经到了。 谢绝尘与袁明坐在前方的车辕上,路边堆叠着的那些礼品已被搬进车厢。季酌泉的脸从掀开的窗帘后探出来,一手搭着窗户,一手拿着糕点,朝几人点头示意。 倾风爬上车时,顺手搭了下袁明的肩,说:“你怎么也来了?我可没多余的钱能请你。” 袁明偏着头让开位置,说:“谢绝尘付了银子。” 谢绝尘抖抖缰绳,拆穿他的谎言:“一文不值。” 倾风笑说:“怎么还骂人呢?” 车轮滚滚向前,留下两行辙印。 后方的险峻青山一路排开,迤逦蜿蜒,气势磅礴。晴空上薄云飞鸟如绘,啼鸣高飞。 一片轻快笑声中,车马驶过上京,往崭新的地界而去。 谢绝尘不大认路,袁明倒是常出门,可离开京城一百里,也认不得城镇,只辨个东西南北。 众人不急时间,气定神闲,迎着骀荡东风,只管朝着南面的方向奔去。 行了得有三五日,因不停往边界的方向靠,目能所及的区域人烟稀少,村落荒疏。 从地图上看,沿着这条环山的土路再翻几座山,该能在晌午后抵达一座小城,南来北往的过客大多会在此地吃个饭、落个脚。 众人起初以为走错了道,可远近只有这一条路,越往前越是冷清,莫说炊烟,连树木也成片萧瑟下去。 再往前,路上了无人迹,宛若误入了什么废旧的鬼城。 天空蒙着一层茫茫的迷雾,遮天蔽日。浑浊的光色叫视野中的每一处景致都如同布上了浅淡的尘灰,仿佛刚从哪个时间长河里打捞出来,尚不及自然风雨的清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