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里多了一把长柄伞,深蓝的底上有星星点点的白色点缀。 应该是病房里那个人看到雪没停,特地让他带上的。 袁格确认没在贺闻帆家里看过这种花色,贺闻帆毫无情调地只钟爱纯黑的伞。 贺闻帆走在前面头也不回,边给沈令发消息告诉他衣服不用还,边吩咐袁格:“跟他们说会议推迟半小时,我们20分钟后到。” 袁格小跑着跟上:“好的。” 沈令的消息回得很客气:[今天真的辛苦了,耽误您很多时间,谢谢您。] 贺闻帆刚要退出界面,对面又来了一条: [您人真好~/可爱emoji] 贺闻帆脚步一顿,差点连眉心都跳了两下。 盯着屏幕做不出任何回复。 这句话无论是发好人卡,还是波浪号,还是那个笨笨的黄豆表情,对贺闻帆来说都很震撼。 袁格交代完团队,抬头就看见贺闻帆用很怪异的表情盯着手机,其中的意味一言难尽。 “怎么了老板?” “……没事。” 贺闻帆平静地收起手机。 袁格以为这事过去了。 医院到公司只有20分钟车程,开到半路袁格停下来等红灯,后座一直默不作声翻文件的贺闻帆却突然出声。 “袁格,你说我人怎么样?” 他语气平常,像闲话家常,袁格却登时头皮发麻双手冒汗。 这不就是上司的随机查问吗! 袁格紧紧攥住方向盘,大脑飞速运转,然后毫不谄媚地开口:“贺总您是我见过最有智慧的企业家,您的头脑、胆识、魄力筑造了沄鼎的今天,在沄鼎已经立于行业翘楚的现在,您非但不故步自封反而锐意进取,以精准的前瞻性眼光使沄鼎更上一层楼,比如我们上个季度收购蓝星——” “走吧,灯绿了。” “好的。” 车厢内霎时安静,秘书信口开河的本事来得浩浩荡荡,收得干干净净。 贺闻帆揉揉眉心,后悔提出这个问题。 当晚沈令没留在医院过夜。 下午有课,他发消息向导师请了个假,等输完液自己去办了出院。 贺闻帆给的羽绒服很厚实,比他原本的那件还要保暖,沈令戴上帽子,把脸缩进衣领里,就一点都吹不到冷风。 离开医院前,沈令想了想,还是给贺闻帆发了条消息,表示自己已经离开了。 贺闻帆大概在忙,隔了好几个时才回他一句:好。 那时候沈令已经到家,洗完了澡,缩在沙发上给自己手腕涂外敷的药。 输过液后红肿消下去不少,但还是密密麻麻的痛痒着,沈令边涂边轻轻朝手腕吹气。 他打车回来那会儿正遇到下班高峰,出租车走走停停,隔几分钟颠一次,硬生生把明明不晕车的沈令给颠吐了。 最后十几分钟他实在坚持不住,哆哆嗦嗦付了钱就逃下车,一路走了回去。 想到鸣雪斋离家和学校的距离,沈令痛定思痛决定尽快搬家,换间近一点公寓。 不知道是因为过敏还是晕车,他心口闷闷的,涂完药歇了半天也不见好。 药其实就在茶几抽屉里,但沈令累得很,一点都不想动弹,更不想起身去拿。 他翻个身,用抱枕压在胸前,企图靠调整呼吸来缓解。 但没用。 心跳还是越来越紊乱。 甚至有要罢工的趋势,一下一下震得他胸腔都开始疼。 沈令这才不得不爬起来吃了一次药。 眼前有点发黑,沈令端端正正坐着,仔细看脊背都有些紧绷。 他按着胸口仔细数着自己心跳,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那颗脆弱的心脏恢复到正常的跳动频率。 沈令缓缓呼出一口气。 和往常一样,有惊无险,他这个心脏时不时总像要罢工,但每次又都能慢慢地调整回来。 虽然难受起来是挺难捱的,但也不会太久,沈令早就习惯了。 他擦掉额头的虚汗,精疲力尽地回卧室准备睡觉。 卧室里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,收拾得纤尘不染没有丝毫褶皱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