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合欢宗有难,也不该是你这样的晚辈来承担。” 李裳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,还是腾出一只手把唐姣拉了起来。 此时,合欢宗的所有长老都在尽力用真气抵御肆意生长的血色光芒,分不出精力,大多只是略略侧头瞥了她一眼,唐姣注意到,徐沉云的师父,也就是剑宗宗主,名为钟鹤的女子,神情尤为疲惫,难得流露出了平日里少见的表情,嘴唇紧紧地绷成一条线。 “少音领着其他弟子撤离了,宗门内也就剩下你的师父,以及......”李裳眉说到这里的时候,没能继续说下去,“你去和少音他们会合吧,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。” 唐姣收起春山白鹤鼎,打定主意不走了,从百纳袋里取出五阶大元丹,依次分给在座的长老,尽管只是杯水车薪,不过好歹是解决了燃眉之急,即使李裳眉再不愿意让她这个对他们来说还是小孩的修士留在这里,也还是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丹药,道了声谢。 做完这些后,她问:“出事的人,是大师兄吗?” 她声音很冷静,像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似的,引得钟鹤转头看了她一眼。 李裳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,说:“你是怎么知晓的?” “我察觉到大师兄身体不适,几番询问之下,他才告诉我,原来他在深层地域内被阴火所伤,留下了顽疾。”唐姣大致解释了一下,“抱歉,我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。” “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。”钟鹤忽然开口,“作为师父,我没能尽责,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弟子身体出现了问题。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一步,是因为我,乃至整个宗门都将重担压在他的肩头,他性情内敛,久而久之愈发不肯将心事托付,如今从你口中知晓原来还是有人曾如此地关心他......我非常感激。在这一点,你做得比我更加出色。” 唐姣听到她说的“有人曾如此关心他”,眼皮忽然跳了一下。 她不安,焦灼,茫然地询问:“为什么?您明明以后还有机会关心他......” 钟鹤一时没有回答。 唐姣的目光巡过在场的所有长老。 竟然没有一个长老肯与她对上视线,纷纷垂头叹息。 “亲口承认这件事,对钟长老来说有些残忍了。”李裳眉说,“让我来说吧。小师妹,他现在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大师兄了,闭关中途入魔,如今已经药石无医,在座所有人都不想眼睁睁见他走向灭亡,然而我们伸手的时机实在是太晚了。” 唐姣感觉唇舌麻木:“也就是说?” “这场异变再持续下去,会波及到整个修真界,到那时也就无法挽回了。”她缓缓地吐露残酷的事实,“我们向九州盟争取到了一点时间,然而时间已经接近了尾声。” 唐姣顺着李裳眉的目光望过去,望向阴霾笼罩下的天际。 那里有个血滴似的沙漏,在她的注视下流失殆尽。 沙漏的周遭,不知从何时起分立着三位修士。 三人悬浮在半空,静默得像是亘古以来不曾变化的磐岩,纵然风暴狂肆,他们的衣袍却丝毫没有动摇,如同兵刃,不可催折,是修真界的一柄利器,也是九州盟的利器。 所有人都用这个词来称呼他们: 刑狱司。 萧琅垂眸看了一眼耗尽的沙漏,又看了一眼毫无消退之意的紫照洞府。 “我很抱歉,但是时间到了。” 她的声音通过真气放大,浩浩荡荡,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。 “合欢宗的大弟子,九州盟的一员,刑狱司最锋利的剑,我们最可靠的同僚,‘临川泊雪’徐沉云不幸入魔,按照九州盟的条例,应当——” “即刻诛杀,永绝后患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