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中刺。 小小一根刺,卡在拇指里,看不见伤口,却极其不舒服。 隐隐作痛,又不是足以呼天抢地的痛,卡在里头生疼,摸什么都彆扭。 贺勤失去的记忆便如同那肉中刺。 明明知道它在,却微乎其微。微乎其微,却影响深重。 人总说肉中刺是极度厌恶,亟欲拔除的东西,可贺勤却希望它再扎得更深一些。 狠狠扎进脑髓,把那遗忘的都给扎醒了。 姜賾悟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。 他答应了贺勤不再瞒他,便绝对不瞒了。 因此那句话如同破题一般,破开了贺勤的脑袋瓜。 「华草是你种出来的。」姜賾悟道。 「……我!?」 「嗯。误打误撞,培育出来以后被当作失败品,几个长工觉得浪费便捲成了菸,发现味道十分好。后来扩大生產,卖了三四年,第五年陈春恆就搞事了。同年,华林被烧了乾净。别说是华草了,就连普通菸草都看不见了。」姜賾悟淡道。 「你不知道配方?」 「我知道,但实际怎么处理我并不知道。」九爷笑了笑,「大家以为我知道怎么种,但我种不出来。」 随后他收起笑,又道:「但当时有些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。纸包不住火,知道华草怎么种植的都被那帮人叫去了,有的死了,有的帮他们种植,种出来的却不对。后来我问思程,他说你留了一手,连他也不知道完全。」 「等等,」贺勤看向他,「梁思程也知道华草的事?!」 「当然。」 「那他为何也不曾告诉我?!只说了姜老头遗產分配不公。」 「那也是事实。应该说,姜成民想杀我是因为遗產,他那人短视近利,没看到华草那部分利益,对他而言华草只是筹码,他真正要的只是姜家这一块。但巩云他们不一样。在华草被归为『毒品』管制之前,它都只是寻常菸草,低成本高收益,出口方便,几年间不晓得能创造多少利益?比较有远见的人都看见了这可怕的利润,但姜成民不过是一个想插你的蠢汉,他不懂,在他眼里华草带来的并没有那么多。」 姜賾悟喝了口茶,润了润嗓子又道,「总而言之,华草配方在你手上这件事,还是被知道了。当时你失忆昏倒了,全世界都在找你。但姜成民却选在那时候把你藏了起来。该说他真爱你吗?后来发生了许多事,这十年间该整理的、该调查的,我都慢慢着手进行,但首先仍是必须先处理掉姜成民。后来,我跟思程都觉得暂时让你不记得华草的事比较好。不告诉你一来是我感到懊悔愧疚,二来是危险。你的脑袋里,除去华草配方,还有当年西北角购买华草交易相关人的完整名单。」 「……名单?!」 「当年火烧华林,我这边的纪录都烧毁了。不过但凡跟华草有关的交易人,当时你都倒背如流。」九爷看了他一眼,「且你留下了一份纪录,藏了起来。」 「藏在哪里?」 「这就要问你了。」姜賾悟笑了,「你不告诉我。」 「为什么?」 当年那华草的事,在陈春恆闹事之后,贺勤便上了心。他备份了交易名单。 「这上头都是些金蛋蛋的名字,他们这么爱惜羽毛,一定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会抽如毒品般的菸,甚至用这个搞其他非法交易。」 九爷那时问他,「你要拿着藏在哪?」 「不告诉你。」 「喔?开始有小秘密了?」 「才不是,我要是告诉你。以后万一因为陈春恆这老贼真引发什么事端,导致有人找麻烦,杀来这里扣着我的脖子,你肯定全招了。到时候我们还怎么东山再起?」 他事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