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自己的大网在中间挡着,方丹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出事。 没用上半分钟,她肩膀上的棕毛兔已经“腾”地跳了起来:“是海天青!我看见海天青了!” 前方小山丘一样坐着的男人身旁,正侧卧着一个女人的身影。 猛地一脚踩下刹车,卡车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响,棕毛兔一个趔趄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。它鼻子都差点撞歪了,骂骂咧咧地爬起身,一回头,迎上了林三酒苍白的脸色。 “干嘛,见鬼了?” 棕毛兔一边嘀咕,一边转过了头去。 那个女人——那个后来才通知说成了叛徒的女人——方丹,正斜靠在海天青的胳膊上,眼睛圆睁着,一动不动。 她的肚子上洇开了一大片的血迹,血迹的中央探出了一个黑色的柄状物。 因为插得太深了,林三酒瞪着眼睛看了好几秒钟,才意识到原来那是一把刀。 她手脚有点颤抖地打开了车门,下了车。在她的身后,玛瑟、胡常在、徐晓阳也都纷纷出来了。 遥远的风声里含混不清地送来了人类垂死的惨叫;堕落种扇动翅膀带来的腥风,穿过了银网,吹卷起地上的黄沙。一片死寂里,林三酒怔怔地朝方丹的尸体走了一步。 “你不要过来!”海天青忽然爆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,庞大的身子好像要站起来似的——但还是没有动。 沙子被风吹过,立刻粘在了脸上。林三酒伸手一摸,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何时流了眼泪。擦了一把脸,她冷冷地盯着海天青问道:“……人是你杀的?” 胡常在声音都在发抖:“海干部……你为什么要……我、我以为,我们都说好了的……” “她不是我杀的!”海天青猛地砸了一下地面,震得一面墙都跟着直抖:“胡小哥,你快点到我这儿来,你不知道,杀人的就是这个女人!” 他粗大的手指一伸,指向了林三酒。 “刚才她好像见到了一个熟人,我当时半昏半醒,也没有起来。后来听她叫了那人一声‘小酒’,又说‘玛瑟和胡常在怎么没和你一块?’我就睁眼看了看。”海天青喘了一口气,望着林三酒的面色充满愤怒:“就是她!我看见的人就是她!随后她一下子就捅了方丹,我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,偏偏那节骨眼上昏了过去……” 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,林三酒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野战裤,肩膀颤抖着说不出话来。 玛瑟的脸色难看极了——杀了方丹的人,只能是12。 “12为什么要杀她……两人明明无冤无仇……”林三酒的声音都模糊了。她恍惚间,发现自己的裤袋不知什么时候又一次热了起来,一直烫得自己腿都疼了——她麻木地伸手,摸出了那张签证。 签证下方又多了一行鲜红大字:“极温地狱签证官死亡,所有签证作废。” 她和玛瑟同时转头望向了海天青的方向。 此时胡常在正站在海天青的身边给他解释,林三酒一直以来都在他们身边作战,绝不可能分身来杀方丹的。连棕毛兔、徐晓阳也被他拉来作证了——海天青听了本来还有些半信半疑,目光忽然落在林三酒的手上,顿时高声喊了一句:“不对,就是她!” “刚才这个女人找方丹要了一张什么签证,方丹笑着说‘居然被你发现了这个没用的能力’,然后递给了这女人一张一模一样的东西!那张纸递出去以后,她才把方丹杀了的!”海天青说道:“她一死,这女人忽然骂了一句粗话,说‘原来死了就不能用了’,就从——” 说到这儿,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。 “诶?那个女人是从大门的方向离开的,你却是从这来的……”他皱起了眉头。“是反方向。” 静了静,林三酒开口了:“……我有一个敌人,他会变形能力。” 她说话的时候,觉得每一个字都苦涩极了:“……胡常在,你把方丹抱上车好么?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,会被堕落种吸食的。现在时间紧迫,我们不能耽误了……走吧。” 最后两个字从没有这样沉重过。 此时离皮格马利翁项圈冷却,还有1分56秒。 可是玛瑟却没动。她不但没动,反而叫住了胡常在,将公交车的钥匙给了他。 “……玛瑟,你在干什么?”林三酒侧过头,惊疑不定地问道。 话音刚落,站在夜色里的玛瑟,就“啪沙”一声,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画面似的,身形花了一下。 她仍然笑着,语气温柔:“我要先走一步了……别担心,我一定会叫12付出代价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