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之中。 裴牧曜眼眸扫过落寞无声的宋絮清,掌心微抬止住泽川的话语。 四目相对须臾,宋絮清渐渐地垂下了头,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的石子,直到视线中漫过黑影,她才抬起头,问:“你说,陉州还有人记得尹氏吗?” 闻言,裴牧曜睨了眼祈安。 祈安点了点头。 沉默几息,裴牧曜朝前走了一步,牵过她的手,“有的。” 扎根了百年的大家族,以如此惨烈的结局消失在人们的生活中,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。 这也是顾沁宁这么多年不愿再回到陉州的原因之一。 陉州的州府官员们早早地就听闻瑞王即将过路的消息,是以一大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着,谁知等到日挂高头都没有等来人,一行人按耐不住但也都不敢动,生怕瑞王在陉州界内出现任何意外,连忙遣派侍卫前去查看。 好在侍卫很快就来报,临江边发现了瑞王的人马,想必不久后就会到来。 陉州太守贺林知听闻消息后点了点头,抬手示意他们退下,眼眸瞥过一旁的宋淮安,道:“听闻瑞王妃也随王爷出行,倒不知王妃喜欢些什么。” 坐在另一侧的别驾李军遂即笑道:“这您倒是问对了人,下官听闻宋主簿和瑞王妃倒是有些渊源在身。” 贺林知摆手笑了笑,“谁人不知?” 宋淮安嘴角挂着些许淡漠的笑容,听闻这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,道:“小妹心思纯善,最爱的不过是四处游玩,赏赏当地的风情。” “这和我家小女倒是一个喜好,倒是可以让小女陪同瑞王妃在陉州内四处走走。”贺林知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,呷了口茶水,慢条斯理地道:“就是不曾和瑞王殿下相处过,也不知殿下脾性喜好如何。” 宋淮安闻言勾唇笑了笑,知道在这儿等着他呢,他故作悲凉地端起茶杯,吹了吹茶盏中的茶渣,道:“太守有所不知,舍妹和殿下赐婚之时,下官便在来陉州途中,在此之前和瑞王殿下也未曾有过交集,是以还真不知殿下喜好什么。” 听着他滴水不漏的话,贺林知皱了皱眉,但也不好说什么。 倒是李军接话道:“瑞王殿下脾性如何?” “京中百姓皆道,瑞王殿下如同山间清风明月,也引得京中各家贵女爱慕于他。”宋淮安道。 贺林知闻言,和李军对视了一眼,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。 宋淮安借着饮茶的动作,眸光静静地掠过两人,心中嗤笑。 这时候,门口的侍卫跑进来道:“大人,瑞王殿下已经到了。” 贺林知当即站起了身,就连官帽也忘记取了,匆匆出门迎接。 瞧见跪在地下的众人,探头出窗的宋絮清眉心皱了皱,这阵仗也实在是过大,就好似生怕别人不知瑞王一行人抵达陉州。 骑在马上的裴牧曜神情淡淡地扫过跪在最前边的贺林知,“起来吧。” “谢殿下。”贺林知忙撑地起身,往旁边让了个位置,道:“下官已经在陉州中寻了出院落,若是殿下不嫌弃,可携王妃下榻居住。” “本王就不麻烦贺大人了。”裴牧曜眉眼清冽,眼眸不紧不慢地掠向垂头伫立在后头的宋淮安,道:“许久未见宋大人,宋大人倒是消减了些。” 言语间,并非不熟稔。 贺林知眉峰紧了紧,但转念一想他是瑞王妃的兄长又忍了下去。 宋淮安闻言也心知不好,硬着头皮道:“多谢王爷关怀,听闻清儿此次也随王爷出行,下官也是有段时间未见她了。” “二哥若是有空,等我安顿下来后再去寻你。” 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温柔,落在外侧的众人耳边,引得他们不由得探头想要一探究竟,但头还没有伸出去就感受到一道如刀般的冽眼,众人顿时缩回脑袋,目送着他们离去。 贺林知赶紧跟了上去,离去时还不忘瞥了眼面色沉静如水的宋淮安,啧了声。 宋絮清本以为来陉州是住的酒楼客栈,当马车停靠在高门院落之外时,她挑了挑眉,无声地看着翻身下马的裴牧曜。 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,裴牧曜忍不住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,“想什么呢,眼珠子转得溜圆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