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想到家里坐月子的郑冬雨,张了张口想让儿子多买一碗,又想到儿子对外已经欠下那么多的债,干脆就不提了。 郑冬雨吃饭是要紧,可她更不想惹儿子烦心。大不了,回家给她煮个蛋花汤。 果然,一进门汪正德就去了厨房,打了一碗鸡蛋絮,加了一丁点儿糖送进正房。 郑冬雨刚生完孩子,勉强能够挪动。可想要下床拿东西还是太费劲了,孩子包了一宿,身上已经湿透,她都能闻到从襁褓里蔓延出来的臭味了。看见汪正德进门,眼睛一亮:“大哥,拿襁褓来,我要给孩子换掉。” 汪正德将碗放下:“趁热吃。吃完了再换也不迟。” 郑冬雨看见那鸡蛋絮,张口想说话,生个孩子身子会亏损严重,得好好补一补,再说她还得喂奶呢。也不是非要吃肉吃蛋,可至少得吃饱啊。一个鸡蛋冲了这么大一碗汤,只能混个水饱而已,煮一碗面糊糊也比这个好。昨晚上她早就饿了,可却没人过问一句,恍惚间她都觉得好像还没生。 先吃了再说。 心里委屈,蛋汤也没有了味儿,郑冬雨甚至险些被那热气熏出了泪水。 汪正德转身就想走,郑冬雨见了,急忙将人喊住:“帮我递东西,准备点热水。” 给孩子换一次,从尿布到各种布片子再到襁褓,还要擦洗的帕子和给孩子身上抹点油……那油是为了防止孩子身上被泡红。本来就是半天甚至是一天才换一次,再不抹好,孩子肌肤红了后,会更不好带。 郑冬雨嘴上没闲着,手也忙得很,生过孩子身体虚,怕着凉穿得就比较多,愣是干出了满身的汗。汪正德被指使得团团转,在让他又一次拧干帕子给孩子擦脖子时,他顺手将帕子放入了方才擦过身上的水里。 忙碌中的郑冬雨余光瞥见,皱眉道:“那水擦了身,那么脏,能不能换……” 汪正德本来已经将帕子捞出拧干准备递给她了,看到她眉眼间满是不耐烦,语气里又是责备。当即也恼了,狠狠将帕子丢入了水中,溅起水花一片:“你就不能先擦脖子?已经没水了,你看着办吧,爱擦不擦!” 话音落下,人已经摔门而去。 郑冬雨一个人坐在床上,整个人怔怔的,这孩子哇哇大哭,明显饿得厉害,可脖子已经在红了,不擦药油绝对不行。她伸手去盆中拿帕子,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够着,结果却摸到了满手冰凉。 弄了这大半天,盆中的水着已冰凉,可坐月子的人是不能碰凉水的。郑冬雨抱着孩子再也忍不住,趴在被褥中嚎啕大哭。 她真心觉得委屈,上一次坐月子,李蛮不是个细致的人,也被她指使得团团转。屋里屋外忙得跟个陀螺似的,那时她刚生了孩子,自觉是李家的功臣,说话嗓门特别大,语气还不耐烦,可李蛮从来不生气,婆婆拖着一条腿,将所有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,她和孩子穿的还特意烧一锅水来煮过。除此外,会想法子给她做各种好吃的,但凡她说一句不好,那样东西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出现在面前。 那次……鸡蛋絮是拿来当水喝的,一天四五顿,顿顿不重样。 郑冬雨以为每家的妇人坐月子都是这样,没想到汪家对待刚生下孩子的媳妇居然这般。真的是能糊弄就糊弄,糊弄不过去干脆就不管了。 这才第二天,接下来还有一个月,这日子还怎么过? 郑冬雨抱着孩子喂奶,脑中一片空白,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李蛮的声音。 “大娘,我来接狗子。” 闻言,郑冬雨精神一振,探头就往外瞧。可惜窗门紧闭,她什么都看不见,想了想,轻轻放小孩子,忍着疼痛下床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。 李蛮看着跟之前没什么不同,手中提着篮子,篮子上面盖着糠,隐约看见糠里夹着鸡蛋。 汪母走了过去:“我儿子说了,三两银子,你把银子给了现在就能把孩子领走。” 李蛮从怀里掏出来一枚银角子:“那也太多了,我家里即将添丁,能够拿出来的只有这点。”他一脸认真,“你们要是觉得少,那就把狗子留着吧,反正你们家缺儿子,就当是我们这辈子没有父子缘分。” 汪母:“……”这什么屁话? 再缺儿子也不可能拿别人的凑合呀。 她两步上前,一把抢过银角子,揪着地上满身泥土的狗子直接丢过去:“带走吧。” 狗子那么小,经不起她的力道,整个人一头栽倒,摔了个狗啃泥。 李蛮满脸恼怒,又不想与一个妇人计较。再说这一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