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关上房门,打开雨伞走了出去。 又是大半夜,又是摸黑走路,苏曼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次在村外遇到的野狼,那次,她吓得动弹不得,魏建民抱着她打死了七匹狼。 现在没有狼了,魏建民竟然又跑去修河堤了。真是没事闲得慌。 苏曼英一边心里骂他,一边又忍不住担心,脚下走得更快。 所幸从村里到永定河只有一条路,苏曼英脚程快,沿路追赶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魏建民了。 苏曼英踩在村里的黄土地上,两脚踩的全是泥水,破烂的伞也扛不住风雨,很快半身就被雨淋湿,冷得直哆嗦。 不知道走了多久,苏曼英忽然看到了远处的一束灯光,是魏建民! 苏曼英快速追赶,走得近了才看清,魏建民的轮椅卡在了泥坑的石头里。 石头正好卡在轮椅中,魏建民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出来,急得蓑衣都歪在了一边,半边身子淋透了。 苏曼英眼眶一红,赶紧跑了过去,把伞打在了魏建民头顶,用身子把轮椅往外顶。 苏曼英气得抹眼泪,狠狠拧了魏建民一下:“你有病是不是!” 魏建民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苏曼英,这一刻,这张满是雨水的脸和曾经河边苍白到毫无生气的脸重合,让魏建民心揪在了一起。 “曼英,你回家,我一会儿就回。”魏建民抓住了苏曼英的手臂,看她冷得哆嗦,便把身上的蓑衣给了她。 “大队有队长,有主任,今天也有巡夜的社员,有你什么事!”苏曼英怒道,“你跟我回家!” 苏曼英推着魏建民就准备回家,可是魏建民手把着轮椅不肯走,说道:“最近几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雨,突然暴雨河床容易松,万一决堤有可能发生洪水,我得去看看。你先回去吧。” “你是不是有病,咸吃萝卜淡操心,谁给你一毛钱?谁说你一句好?!你娘还在家里等你!”苏曼英不管魏建民怎么说,就是要把他带回家。 可是魏建民倔脾气上来了,硬是撑着不肯走:“曼英,我真的没事了,你回去休息吧。” 说罢,魏建民竟然自己转着轮椅准备离开。苏曼英步子一跨挡住他的去路。 “你担心别人,那你呢?你坐轮椅不是更容易掉进去!你知不知道你之前就是这么没得!”苏曼英怒吼,眼圈泛红。 魏建民一愣,她说什么?什么就这么没得? 苏曼英说漏了嘴,就是挡着不让他过去。 魏建民看她挡路,无奈叹气,又把轮椅往后退了点,准备绕过去。 苏曼英发了狠:“你有没有想过,你要是死了怎么办!我怎么办!你娘怎么办!建华怎么办?!” 魏建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:“我不会死的,就算死了,还有部队的抚恤金,都给你,你帮我照顾老娘和弟弟,行不?” 傻逼!苏曼英简直要被魏建民气死了。魏建民真是不知死活!蠢到家了! “我最讨厌什么为了苍生为了天下为了百姓。”苏曼英恼道,“你怎么不想想,你也是苍生你也是百姓。什么舍小家为大家全是屁话!是忽悠你们这些傻瓜卖命的!你就是这样断腿的,你懂不懂?” “曼英。”魏建民伸手摸了摸她混着雨水的脸,“我腿断了,但是我把一老一小救出来了。我没想什么天下苍生,我就是想问心无愧。” “你……”苏曼英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和外婆困在废墟里,也是有位解放军战士不顾自己的性命救出了自己…… 那人大概也是这样,不求天下苍生,但求问心无愧。 苏曼英狠狠吸了吸鼻子,擦了擦眼泪,甩开了魏建民的手,扶住了轮椅。 “曼英!”魏建民刚说一句,便见苏曼英调转了方向,往永定河走去。 苏曼英用脖子夹着雨伞,一手夹着手电筒,一手推着轮椅,手电筒微弱的灯光打在地上,照出泥泞坎坷的小路和豆大的雨滴溅落而起的片片水花。 “曼英,你回去,我自己可以。”魏建民扭头说道。 “我回去睡得着么?!”苏曼英恼道,“我答应了娘,不让你有事。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她交代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