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在那样可能全族覆没的情况下,又不得不为苏氏的将来考虑,于是宁愿承受族人不满,忍辱负重,也要举家南迁回到祖地,默默蛰伏。 只等时机成熟,再登世家顶峰。 最好能手刃仇人,以祭奠舍生取义的血脉兄弟。 这么多年过来,抱着这股仇恨的苏家年轻一辈子弟渐渐长大娶妻,女郎纷纷嫁人。 苏氏所结交的势力,已经让自身有了起死回生的能力,足以重返上京,甚至可以对仇家出手,但在苏家人看来,这还远远不够。 他们再也不想历经那种危在旦夕,骨肉亲离,丧兄丧父之痛。 更不允许被赶回南地的耻辱再次发生。 经过漫长等待,仔细臻选,直到北地一股最大势力,忽而闯入了苏氏的视野。 同为百年望族的清河晏氏,居然有意在南地择亲。 “机会来了。” 那天得到消息的祖父,竟然喜形于色,于庭院中激动到涕零,捶胸嚎啕。 “机会来了,胜章、明翰、呈文……看见了吗,天不亡我,为兄没有一日不在想,没有一日不在想让他们血债血偿!” 当时宝嫣就在现场,亲眼所见一个自持的白发老人是如何忍辱多年,终于爆发出来悲愤抒发仇恨的。 即便从未见过那几位被感叹天妒人杰的叔祖父,宝嫣还是为此真挚热烈的情意感到震撼。 那一刻,失去至亲至痛的滋味如鲠在喉。 宝嫣暗暗发誓,若能为家族效力,即使赔上自己的亲事也行。 何况,家中那么多兄弟姊妹,有的比她更早履行使命。 轮到她,还能有所逃避不成? 算起来历,晏氏与苏氏有几分相同,都是王侯遗脉,底蕴相当。 但比起现今势力,晏氏已经远超苏氏,前者有自己的封地幕僚私兵,宫中有人,女郎为嫔为妃,府邸有王姬做儿媳。 身份地位不输王室宗亲。 苏家缺的就是这份能撼动王室根基,又能与宗亲一搏的力量。 原以为如此贵族,选择势力较弱的苏氏几率会小。 苏家还准备想方设法拉拢他们,没想到半月之内,前来南地的晏氏族人,竟自己找人做了中间客,有意要与苏氏联姻。 说是晏氏家主对同为王侯遗脉的苏氏有着非同一般的情谊,十分欣赏苏氏的家风底蕴,所以想结两姓之好。 但对苏氏来说,是不是真欣赏、真情谊都不重要。 重要的是,联姻后,晏家的存在能帮助苏家壮大势力,重返上京复仇就行。 这也是为什么在宝嫣出嫁前,庶女要做嫡女的陪媵,苏家人不反对的原因。 凡是扯上家族利益,哪会在意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。 而宝嫣生长在如此环境之下,更是早已懂得什么是家族使命,门楣之兴。 是以,为了顾全大局,她有时可以容忍兰姬挑衅。 但若是涉及本身利益,宝嫣还是过不去。 例如贤宁长公主有提拔侧室的意思,看在同为一族的份上,俱损俱荣,宝嫣并不介意。 可如果想借此打压她,不给她掌家或是接触后宅的权利,那不行。 其次,犹记得去年春末时,她刚行完笄礼。第二日,清河府便迫不及待地把聘礼送来了。 哪怕苏家想攀晏家的势,那也是晏家先求的她吧? 她没忘记自己来到晏家,长辈委托予以的重任,要在北地落脚扎根,成为一股能扶持娘家的力量。 结果晏子渊的遇刺,导致新婚之夜被迫中断,明明是两个人的损失,反到头来,在婆母那里倒变成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了,认为是她带来了厄运,才使得夫婿遭此大难。 这分明是想将灾祸甩锅给她,那怎么能行? 是以,她在话音一转,柔声控诉道:“原先订亲时,两方合了八字,说的可是我八字与夫婿相配,有这样的夫妻缘分。” “怎么轮到我一嫁进来,因夫婿受伤,就变成是我运道不好,与夫婿不相配了……” “若是因为如此,招来嫌弃,岂不是好没道理?” 宝嫣:“我就想问问,此事焉能怪我不成?还请不眴师父为我评评理。” “若是好的,待到旁人在攻讦我时,也好便于我反击回去。” 这样她自己还能求个心安理得。 说到底,这才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