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封外好似沾了一些雨水。 整张信纸变得?更加软绵,一股浓墨的味儿窜入宝嫣鼻息中。 她轻轻掸了掸页头和页脚,将目光投注在陆道莲锋利张扬的字迹上。只?看两眼,便觉着信纸烫手,指尖微颤。 陆道莲:夫人?安好? 见字如晤。 谁是他夫人?。胡乱叫。 一想到僧人?模样的陆道莲,一本正经地与她夫妻相?称,宝嫣便禁不住呼吸微促,耳根发热起来。 信上陆道莲说?,他已离清河有好几千里之遥,归期不定?。问宝嫣:“为夫独在异乡为异客,家妇可有犯相?思?” 换句话言:独守空闺,寂不寂寞。 想不想我?? 宝嫣丢了信,胸脯起伏不定?,脖颈粗红,面对小观和庆峰莫名其妙的视线,抿紧朱唇,小脸绯丽。 明眸如水,怒目朝地上瞪过去。 这是什么书信。 这分明是那?个人?不怀好意?,隔着千里之远调戏她的。 “女郎?” 小观打算替她将信捡起,被宝嫣拦下了,“我?自己来。”她面色嫣红,觉得?这种东西,不能给其他人?见到。 小观看了,那?会害得?小观眼睛脏了。 而她的已经脏了,也就无所谓受不受其害。就让她再瞧瞧,这厮嘴里还能再吐出什么下流不堪的东西来。 宝嫣重新将信捡回来,拿在手上。 除了调戏她,陆道莲后面还提了晏家和兰姬的事,他似乎比她还清楚兰姬的来历。 陆道莲:“你那?庶姐,斋孤节出走那?日,我?的手下曾撞见过她与似密国的人?会面。” 如此可疑的行迹,陆道莲怎会轻易忽略过去。 新妇的庶姐不是什么好东西,在驿馆就曾想害死过她,之后又频频借着宝嫣自顾不暇,不断挑衅。 爱屋及乌。 宝嫣不处置她,他便替她动手教训了。 本是想杀之了事,但念及人?没了,她会自责心里过意?不去,陆道莲方才手下留情?。 如今哪怕此女再跳出来惹祸,他也不后悔当时因为宝嫣放了她一马,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。 想她死还不简单?可对陆道莲来说?,死是奖赏一个人?最好的办法。他岂能轻易奖赏兰姬? 自然是要将她折磨到绝望,肝肠寸断,走投无路才有意?思。 他对清河局势掌控得?清清楚楚,宝嫣瞪大了瞳孔,这才相?信他来历果然非同凡响。 陆道莲不仅预料到兰姬会与她为难,特意?命庆峰送礼给她哄她开?颜。 信上还宽慰她,“一群乌合之众,岂能容他们害我?妇长锁眉头。”“且先?让他们得?意?忘形几日。” 陆道莲:“待为夫归来,定?替我?妇扬眉吐气。” 一番为夫,我?妇下来。 宝嫣早已怔忪出神,好似真的做了陆道莲的妻子,有人?疼,有人?出头有人?撑腰。 她其实所求也不多,出嫁晏家时,觉着自己得?了个相?貌堂堂的好夫婿,想着即使?没有情?爱,相?敬如宾也不是不行。 可是尝过被人?在意?的滋味和甜头后,就再也无法回到相?敬如宾的时候,没有人?同榻相?拥而眠,无人?在意?她喜怒哀伤,连闺房都是空寂的。 这就好比有人?撑腰,和孤立无援两种境地。 宝嫣自然能感受得?出哪方对她才是最好的,可是不怀疑陆道莲是为了哄她,才这么说?的。 她继续往下看。 在末尾处发现了陆道莲故意?拖着没透露的事情?,“为夫在路上偶遇了一位迷路的小兄弟。恰好与夫人?你同姓,名凤璘。” 他话中满满的“你阿兄在我?手上”的暗示意?味。 陆道莲:“凤璘兄向为夫打听你,夫人?说?,为夫该不该将你与我?苟合的事透露给他听,也好叫他知晓,你要改嫁了,提前做个准备。” 这哪能行?宝嫣吓了一跳。 别说?苏家人?没个准备,她自己都心里没底。慌慌的。 再瞥一眼陆道莲故意?落在结尾,用小字写出来的话,“若是不想凤璘兄知道,夫人?可拿些东西来换。为夫夜不能寐,想夫人?了。” 想夫人?,坐脸上。 那?些荒唐日夜,可堪混乱无常。 画面无疑都如疾风暴雨,激烈无比。 宝嫣呼吸轻窒,攥紧了信,眼神欲盖弥彰挪到他处,过不久又回到信上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