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养育过他,可能把她接回来,就代表他仍旧尊敬他的母亲,爱着他的母亲。 她也曾有过这么痛苦无助的时候。 一只圆滚滚的蹴鞠藤球滚到她的脚边,谢期拿起那只已经有些半旧的球。 一声稚嫩的声音:“姐姐,那是我的球,能把它还给我吗?” 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儿,怯生生的望着她,好像很怕她的样子,谢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,她生的一张芙蓉面,就连小孩子也是知道美丑的,她一直很能赢的小孩子的好感。 这孩子这么害怕她,倒是头一次见。 “你是明哥哥的阿弟?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 这孩子眉宇间与明如槐有两分相似,结合四娘子跟那富商生子的时间,她推测这孩子便是明如槐那同母弟弟。 谢期把球轻轻踢还给他,还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糖果,晃了晃,小孩子轻易就放下了戒心。 这是富来斋卖的酥心糖,跟普通的麦芽糖不同,制作难,糖果里面有浓稠的流心,价格很贵,不是大富之家都是吃不起的。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很快就被糖果收买。 “你是大哥的未婚妻吗?糖果我可以不吃吗?我想带回去给大囡和小囡。” 谢期一愣,摸摸孩子的头:“不用舍不得吃,姐姐这里还有呢。” 她把一整包糖都给了他,那两个大概是他的亲妹妹。 “是谁告诉你,我是大哥的未婚妻?” “是娘说的,娘说,哥哥有了心上人,将来就是我们的嫂嫂,要我们尊敬嫂嫂,对嫂嫂好。” 谢期觉得有些好笑,又觉得孩子可怜,四娘子的确慈母心肠,临死前还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。 她也曾有过孩子的,可她的家人中却并不包括那两个孩子,生下来一眼都不曾见过的孩子,杀父仇人的孩子。 谢期有些出神。 “你是嫂嫂?那你也会对表姐好吗?娘说,哥哥也会娶表姐的,那你们到底谁是嫂嫂呢?” 谢期一愣,孩子的话天真无邪,却让她皱眉。 “表姐?什么表姐?” “表姐,就是表姐呀。” 问孩子也问不出来什么,谢期心里微微一沉。 此时,明如槐亲自端着熬好的药从厨房出来,身后还跟着一个年约二十多岁,相貌清秀的姑娘。 见了谢期,明如槐眼睛一亮:“鸢妹妹来了?” “你真的能来,我很高兴,鸢妹妹。” 谢期与他连口头订婚都不算,根本就算不得他们明家的人,却能来瞧一瞧他病重的娘。 “鸢妹妹如此待我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妹妹的大恩。” “什么大恩大德的,你说这些也不怕自己背负的重,四娘子与我娘也是好友一场,于情于理,我们都该来看看。” 多日不见,明如槐瘦了很多,眼圈下头青黑一片,很是憔悴。 他这些日子难道亲自侍奉汤药,把自己熬成如此模样? “你来了,娘一定很高兴的。” 明如槐身后那个姑娘,有点畏畏缩缩,见到谢期,便垂下头咬住了嘴唇,性格不太坦荡,感觉不是很上得台面的样子。 谢期微微皱眉,见明如槐没有介绍的意思,只是拉着她进去见他娘,便什么都没说。 谢期对四娘子,其实没什么印象,毕竟两家交好来往时,她还没出生呢。 然而此刻一看,四娘子面色苍白中透着青,满屋的药味儿也掩饰不住那股若有似无的腐朽气息,她的确大限将至。 秦敷倒没嫌弃,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了。 因为谢期的到来,四娘子脸上现出喜色: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