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此言一出,众臣心中都有数了,京城中人人提及胤禘阿哥都会私下尊称一声“准太子”。 曾有个翰林院的愣头青在御书房面圣时刚巧碰见胤禘阿哥,行礼时竟脱口而出“准太子”三字。 愣头青冷汗涔涔跪地求饶,胤禘阿哥却丝毫不担心皇上多想,反而美滋滋地大声道:“皇阿玛,看来咱们俩的父子情深,全大清人尽皆知啊!” 皇上也开怀大笑,抱起胤禘阿哥跟在场的臣子们炫耀:“爱卿跟你们儿子间的感情可有朕跟胤禘的深厚?” 此事传出,更是加重了宗亲大臣心中胤禘阿哥的分量——皇上对胤禘阿哥的疼宠实在让人心惊。 如今立太子之事昭告天下,他们非但没觉得惊讶,更不敢有意见,只剩下尘埃落定的踏实,还有惦念已久的终于到来。 圣旨已下,胤禘成了太子殿下,但太子年幼还未涉及朝政,想拉关系的都一窝蜂跑到钮祜禄府上。 不过青璃早有预料,提前赐给巴雅拉氏一位掌事嬷嬷赵氏。在赵嬷嬷的提点警醒下,钮祜禄府决定先闭门一段时间,躲过这个风头再说。 被告知给自己娘家送去的帖子连府上大门都不得出,身着大红色艳丽旗服、头戴奢华点翠金钿的舒舒觉罗氏,怒火冲冲地杀进正院。 “巴雅拉氏,你平日里欺负我就算了,如今我外孙子都成太子了,我不过想请娘家兄嫂上门招待一二,你竟敢不放行!” 巴雅拉氏饮茶的动作没顿一下,眼皮子都没掀起来看她。 一旁陪坐的赵嬷嬷见状站起身来,厉声指责:“侧福晋的规矩哪儿去了?身为侧室穿正红此为一错,见嫡福晋不行礼此为二错,不知前因后果就胡乱指责此为三错。” 舒舒觉罗氏突然见着个陌生面孔,停滞一瞬怒气更甚: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竟敢对我大呼小叫!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 赵嬷嬷的腰背挺得笔直,话里用尽尊称,但语气却风轻云淡:“老奴当然知道,您是一等诰命夫人,是两任皇后的亲额娘,还是太子殿下的外祖母。” 舒舒觉罗氏尖声讥讽:“你知道还敢这么跟我说话?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高门贵夫人呢?一介奴才也敢跟我放肆!” 舒舒觉罗氏侧头示意身后的奴仆,狠厉道:“把这个不分尊卑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打!” 巴雅拉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好笑,就舒舒觉罗氏这个嚣张拨扈没脑子的蠢样子,若不是会生,早就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吧。 这么些年来自己约束看顾她,皇后娘娘也时不时敲打一二,好不容易让她乖顺了三分,一朝皇后产子她就又上蹿下跳,如今胤禘阿哥成为太子,她就彻底看不清了。还好皇后早有预料,赐下了赵嬷嬷,不然自己又得头疼费力气。 舒舒觉罗氏带来的奴才们左顾右盼、相互打量,却犹犹豫豫地不敢上前。舒舒觉罗氏气得咬牙切齿,竟上前两步想亲自抓住赵嬷嬷。 赵嬷嬷一步未退,淡淡说了句:“侧福晋可不要乱来,老奴虽是奴才,却是皇后娘娘特意为嫡福晋挑选的奴才。” 舒舒觉罗氏生平最怕的就是小女儿,听得此言向后踉跄了两步,心头涌上一阵紧张不安。 舒舒觉罗氏咽了咽唾沫,说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:“你是青璃,不,你是,是皇后娘娘送进府的?” 赵嬷嬷向前迈了两步,舒舒觉罗氏不自觉地再次退后:“你、你想干什么?我可是皇后的……亲额娘!” 赵嬷嬷端端正正地朝舒舒觉罗氏行了一礼,不等舒舒觉罗氏松口气,就嘴吐刀刃:“老奴不敢如何,老奴只想提醒侧福晋,您该为刚才对嫡福晋的无礼不敬,端茶道歉。” 舒舒觉罗氏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、悠闲饮茶、一派惬意的巴雅拉氏气结不已。 舒舒觉罗氏握住陪嫁丁嬷嬷的手微微用力,努力镇定强硬起来:“我刚才虽然有些不妥,可那也是巴雅拉氏……” 赵嬷嬷皱眉打断:“侧福晋,您又犯错了,您怎能直呼嫡福晋的姓氏?” 舒舒觉罗氏被赵嬷嬷的气势所摄,不自觉地改了称呼:“……是嫡福晋先招惹我的。她凭什么不让我见娘家人?” 赵嬷嬷松开眉头,温言解释:“嫡福晋并非针对您,而是整个钮祜禄府都闭门谢客了。” 许是赵嬷嬷缓和下来的语气给了舒舒觉罗氏错觉,舒舒觉罗氏声线抬高,阴阳怪气地看向巴雅拉氏:“好哇!我外孙子刚被立为太子,你不庆贺就算了,竟还闭门谢客,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!” 赵嬷嬷如今明白为什么临行前皇后娘娘再三叮嘱自己要先声夺人、疾言厉色,绝不能给侧福晋半分好脸色了。赵嬷嬷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。 赵嬷嬷重新板起脸,眉头紧拧,双眼瞪视着舒舒觉罗氏,说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