树木长在悬崖上,有几颗被拦腰折断,只剩下半截树干。 树木顽强,从断口边,生出了几从新枝芽。 山崖一眼望不到底,只听得到奔流阵阵,响彻山谷。 张九龄牵着马,默不作声走上前,与她并肩而行,挡在了她的右侧。 谭昭昭瞬间不受控制,鼻子被冲得酸楚难忍。 在悬崖峭壁边,他能挡在她的身侧,以命相互。 “大郎,你?别走外面。”谭昭昭努力平缓着情绪,停下脚步道。 “当然要一起走。”张九龄侧头看她,坚定而温柔,“昭昭,别怕,我没事?。这条道我熟悉,外面还宽敞着呢。” “不。”谭昭昭坚持,认真地道:“大郎,如果你?定要这样,我就不走了。” 张九龄见状,只能让步,道:“好,昭昭走在前面,我在后面护着你?。” 谭昭昭这才?继续前行,道:“大郎,你?对?我的关心,我很?感激。但?是大郎,我会?照顾好自己,到了长安,或者洛阳,你?只管去做自己的事?情,别因为顾忌着我而踟蹰不前。若是那样,我就成了你?的累赘。” 张九龄望着前面缓缓前行的谭昭昭,她的声音不高不低,自在,洒脱,坚韧得如同悬崖上那颗被折断的树。 张九龄深信不疑,就算把她放在荒漠里,她也会?自顾自,开出花来。 他们要并肩前行,相互扶持,都不要成为彼此?的累赘。 在太阳快要西斜时?,终于爬上了山顶。 一行人陆陆续续安全上了山,虽累得快瘫倒,都兴奋不已,四?下散开,歇息喝水用干粮。 谭昭昭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,一放松下来,顿感到全身都没了力气,手因为紧张,握缰绳太紧,此?时?火辣辣地疼。 一屁股坐在石头上,谭昭昭拿起水囊,扬首咕咚咚惯了一气。 张九龄看得心疼,忙倒出水囊里的水,打湿罗帕递给她,道:“昭昭擦一擦手。” 谭昭昭伸手接过来,张九龄看到她红肿的掌心,顿时?将水囊一扔,抓过她的手,小心捧着,心痛地道:“昭昭怎地不早说,早知就不骑马了。” 谭昭昭朝他笑,道:“有点痛,大郎别抓太紧了。” 张九龄慌忙松开手,谭昭昭趁机收了回去,满不在乎地道:“大郎,我真没事?。没破皮,养两天就会?好。不骑马的话,我估计还在半山腰,没能爬上来。不过大郎,等到了驿馆,你?要是嫌弃里面脏,就得自己动手了。” 张九龄哪能不知道谭昭昭故意轻松说笑,是要让他放心。 既然她要让他放心,他就随她意,掩去心疼,陪着她说笑道:“下山之后不急着赶路,先在驿馆里好生歇上一晚,由千山眉豆他们来收拾就是。” 谭昭昭朝他呲牙,白了他一眼,用罗帕一点点擦拭干净手,伸直腿一下下捶着。 张九龄笑着上前,帮她一下下捏着放松。 谭昭昭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手劲,哎哟叫唤着挪开腿:“别别别,大郎你?放过我,等下我还要靠这条腿下山呢!” 这时?千山走了过来,张九龄就悻悻住了手。 千山目不斜视,拾起地上的水囊,重?新换了干净的水囊,连着胡饼一起送来。 张九龄倒水清洗了手后,才?一并接过胡饼。千山施礼退下,张九龄冲她一笑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