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随安脑中“叮”一声。她想起来了,弥妮娜跳舞之时,这身衣服的主人就在她身边绕来绕去,因为绿色的,那人体型又胖,看起来就像一只烦人的绿头苍蝇。 * 戌正二刻,散花楼六层亭阁乱成了一锅粥。 新上任益都参军花四郎突然封锁散花楼,所有人不得进出?,来参宴的都是世家贵族,哪个都不是善茬,一听就怒了,纷纷叫嚣着准备闯门,掌柜赶忙将花四郎的原话撂了出?来,说谁敢闹事,小?心林娘子剁了他的狗腿。 林随安与乌淳战斗的彪悍场景还历历在目,没人敢触这个霉头,只能强压不满候在原地,顺便?暗戳戳骂花一棠不是个东西。 岂料等来等去,非但没有等到解除封锁,反而等来了益都府衙的捕快和不良人,彻底将散花楼封死了。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,散花楼八成是出?了人命案,再联想之前闯入亭阁舞者的话,不难推测出?弥妮娜定是凶多吉少。 这一下,更乱了。 刘青曦坐在花二木身侧,当真?是如?坐针毡。 正对面是苏氏家主苏飞章,端着酒杯,耷拉着眼皮,眉间阴郁莫测,旁侧的苏意蕴耷拉着脑袋,萎靡不振,苏意蕴的身后,乌淳蜷缩着坐在窗户下,头上还在流血,却没人搭理,只能自己包扎上药。 最离谱的是池太?守和夏长史,都乱成这样了,俩人还脑袋靠着脑袋晕着——适才池太?守分明?睁开?了半只眼,眼珠子滴溜溜地转,发现刘青曦看了过去,咔吧又闭上了。 左边七八个子弟是城北周氏的,大约是弥妮娜的仰慕者,此时悲从心来,抱头痛哭,右边一堆是城南王氏和东城马氏的子弟,平日里?以苏氏马首是瞻,今日被强压了风头,本就不忿,一个赛一个骂得欢,尤以王氏家主王景福的弟弟王景禄骂得最凶。 而更多的人——诸如?城南徐氏、城北钱氏、孙氏的子弟,皆与刘青曦一般,很是惴惴不安。 刘青曦目光在王景禄身上顿了一下,总觉得有什么?地方不对,但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——之前向她大献殷勤的吴正清不见了。 “兄弟们,花四郎如?此封楼,这是将咱们都当成了犯人啊!”王景禄大声叫道,“这是对我们益都士族的侮辱啊!” 王氏和马氏是益都城仅次于随州苏氏的大家族,家中子弟平日里?养尊处优,不学无术,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,何曾受过这般委屈,顿时纷纷附和起来。 “王兄所言甚是,就算他是花家四郎又如?何?他扬都花氏又如?何,来到我们益都的地盘,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!” “我们都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了,还要等多久?!能给个准话吗?” “就算真?有案子,又与我们何干?” “对啊,我们一直都待在六层之上,门都没出?过!” “无论什么?案子都赖不到我们头上吧!” “依我看,花家四郎分明?就是公?报私仇,想要咱们难堪!”王景禄振臂一呼,率王家和马家子弟涌向了大门,“兄弟们,随我一同讨个公?道!” “花一棠,放我们出?去!” “花四郎,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?人!想在益都作?威作?福,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 “花一棠!花四郎,你出?来!出?来出?来出?来!” “花一棠,别做缩头乌龟,有本事出?来给我们一个交待!” 门口的不良人大惊失色,抽出?铁尺拦在门前,连声怒喝“退下!”,无奈这些世家子完全不知?天高地厚,依然头铁往前冲,眼看就要将不良人的防线挤崩了,说时迟那时快,一道厉光破空而至,携着尖锐的鸣啸擦着众人的脑皮飞进亭阁,咔一声插进地板,嗡鸣不止。 竟是一柄染血的横刀! 众人骇然变色,轰一声散开?了。 王景禄头发被刀风斩断了一缕,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 ?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