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塔救了我?。” 林随安:“啊?” “老鸨无意间发现伊塔有赌|钱的天分,便想将伊塔培养成博头,毕竟一个好的博头可比小倌赚的多多了。可伊塔听不?懂唐语,唯一能猜到他说?什么的只?有我?,于是老鸨就?找了个老博头先教我?,我?再教伊塔。” “唉,不?得不?说?,伊塔真是天才,无论什么术一学就?会,相比之下?,我?在赌|术方面毫无天赋。”花一棠耸肩,“可就?算伊塔再有天赋,年纪还是太小了,也不?是次次都能赢,偶尔输了,便没?有饭吃,我?就?把藏起来蒸饼偷偷给他吃,伊塔吃饱了,赢的越来越多,很快,我?们俩就?穿上了绸衫。” 林随安心里咯噔一声,“绸衫?” “那种地方,三?教九流,龙蛇混杂,判断一个人身份地位最快的办法,就?是衣服,客人们自?不?必说?,衣服越好看,越能花钱,地位越高,妓馆里的人也是一样,最低等的贱奴衣不?遮体,稍微好点的可以穿麻衣,再往上的是带补丁的短靠,然后是干净的棉布衫,最好的是素色的绸衫,若是能哄得老鸨高兴,还能凑一双布鞋。” “没?衣服的,三?天吃一顿;穿麻衣的,一天一顿,饭是馊的;衣服上带补丁的,饥一顿饱一顿;穿布衫的,能吃饱;穿绸衫的,偶尔能吃到蒸饼。” 听到现在,林随安已?经无法分辨花一棠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,就?像她猜不?出?,到底花一棠是天生的大胃王,还是因为饿怕了,所以才变得比常人能吃。 “那一天,老鸨说?要?给我?两个蒸饼,让我?去她房里,我?去了,结果,却看到了老鸨的尸体。” “!!” “杀死老鸨的是个江湖人,脸挺黑,带着一柄很丑的刀。我?以为他会把我?一起杀了,他却带着我?逃出?了妓馆。我?们在山里跑了整整一夜,我?第一次知道,没?有月亮时候,山里有多黑,唯一的光,就?是那个人的刀,如今想想也真是奇怪,他的刀明明黑黢黢的,为何会有光?” “逃出?山林的时候,遇到了埋伏。那人全身浴血,所向睥睨,笑着跟我?说?:小屁孩,放心,我?一定带你回家……” 说?到这,花一棠沉默了下?来。 “然后呢?”林随安轻声问。 “然后……”花一棠的声音好似一片浮光在空气中忽上忽下?,“我?再一次醒来,已?经躺在了花宅的床上,伊塔趴在床边睡着了,我?就?知道,所有的事?情都结束了。” “花氏所有人都对此事?避口不?谈,好像只?要?没?人说?,就?没?有发生过。我?也假装忘了,这样……大家都很好……” “那个江湖人呢?”林随安问。 “兄长说?,那人治好了伤,大笑着离去,没?有收一文钱报酬,连名字都不?曾留下?,不?愧江湖英雄本色。” “可我?自?小见过太多的死人,看得出?来,那人当时的出?血量,定是伤了要?害,活下?来的几率很小。可我?还是想相信一次,相信他还活在某个地方,用他那把黑乎乎的丑刀行侠仗义……” 说?完这些,花一棠似乎用完了积攒十年的勇气,慢慢垂下?了头,夜明珠点点微光落在他的发丝上,像流淌的雪。 原来,对于花一棠来说?,华丽的衣衫就?代表他有饭吃,能好好活着,而昂贵的熏香,或许是压制那段回忆中恶心气味的唯一良药。 林随安感觉被自?己的肋骨勒得喘不?上气,发不?出?声音,只?能探出?手,小心放在花一棠的手臂上,轻轻拍了拍。 花一棠一颤,抬起了头,湿漉漉的漂亮大眼睛里,倒映着林随安通红的眼眶。 花一棠扯了扯嘴角,似乎想笑一下?,失败了,林随安叹了口气,倒了一盏茶塞过去,“多喝热水,哭起来眼睛就?不?干了。” 花一棠眼中的水汽几乎溢出?来,却是真的笑了,“林随安,你真是不?会说?话。” “咱们俩有你一个能言善道的就?够了。”林随安松了口气,说?真的,她真怕花一棠哭,对她这个半社恐来说?,安慰一个哭鼻子的,可比砍十个江洋大盗难多了。 “说?真的,”花一棠捧着茶盏,轻轻道,“我?很怕你会安慰我?。”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