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唇畔掠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 坐下后,安弥瞥他一眼,闷声道:“你没选这门课吧。” 陈聿懒声开口:“帮朋友代课。” 他说完,刚好老师就点到了朋友的名字,他举手,“到。” 鸭舌帽遮住了他半张脸,没人认出来他是陈聿,老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,继续往下点名。 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,三次四次也可以是巧合,接连着五次六次总不能还是巧合了吧,偏偏这个人就是给你一种“没冲你来,少自作多情”的感觉。 安弥尽量让自己忽视他的存在,可他存在感实在太强,哪怕他不说话也让人难以忽视,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还直往这边飘,冷冽气息将她包围,明明开着窗,风该往里吹才对。 安弥开始烦躁起来,但这情绪里,或许躁动更多一些。 点完名,老师简单讲了下课程,接着便开始播放电影,上节课放的经典爱情片《罗马假日》,这节课放的高分催泪电影《七号房的礼物》。 还好不是爱情片—— 安弥心头冒出这个想法,下一秒,她却愣住,因为意识到某种藏在这‘庆幸’之下,昭然若揭的心事。 耳旁传来电影里的声音,安弥抬眸看向屏幕,让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电影上。 《七号房的礼物》是韩国最催泪的电影之一,安弥泪点很高,看到后面也还是落了泪,她这个人要强,不想人看见她哭,把头转到一旁,背对着陈聿擦泪,可眼泪太汹涌,怎么也擦不干,鼻涕还跟着流,她吸了下鼻子,低头去包里翻卫生纸。 这时,身后也响起一阵吸鼻子的声音。 再接着,有人轻碰了碰她肩膀,“借张纸。” 是有些堵的声音。 安弥一怔。 陈聿……哭了? 她回头,同时,他侧眸。 恰好,一滴泪自他眼角滑落。 昏暗光线下,他仰着头,喉结艰涩地滚动着,睫毛被泪水洇湿,半垂着,屏幕投映出的光影在他脸上不断变换,忽明忽暗之间,他眼尾泛着的红清晰可见,一抹深蓝色像浸在他的眼底,再跟着泪划过脸侧。 发红的眼尾、透蓝的一滴泪、滚动的喉结…… 安弥怔在那里,呼吸和意识都被他夺走,心脏却疯狂跳动。 咚咚、咚咚…… 一下比一下重。 有时候,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一种极致的反差。 此刻陈聿身上,那令人心悸的破碎感与他天生绝不服输的桀骜劲儿交织在一起,让人心疼,更让人心动。 安弥深吸一口气,放在包里的手心攒紧,缓了会儿才把纸摸出来给他。 自己都忘了抽一张先。 “谢了。” 哭成这样,语气偏还带着股散漫的痞气。 他抽出一张纸擤鼻涕,不够,接着再抽一张。 然而鼻涕没擤完,眼泪又流了下来。 他毫不遮掩,哭得大大方方,没任何不好意思,像丝毫不怕人笑话,完全不受世俗眼光约束。 这个人真的……哭都哭得这么坦荡,够个性。 有这样的个性,哪怕把‘哭包’标签给他打上,也完全不影响他的气质,反而,更加分了。 人们在夸一个人哭的样子很好看时,总爱说“哭起来都这么好看”,但其实,一个人安静流泪时,本身就是要更好看的。 安弥望过来后,就再没移开眼了,根本移不开。 她过于直白的视线迎来了对方的目光。 “我比电影好看?”男人的声调微扬,尾音很自然的拖长,带着一点沙质的哑声。 是比电影好看—— 心里是这样的答案。 嘴上,她一个字也没往外蹦,默默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,表情很淡定,像完全没被抓包一样。 陈聿盯着她,片刻,嗓子里震出一声气音般的笑。 电影时长有两个多小时,课上放不完,下课时,老师继续放电影,让学生自行决定去留,走的人不多,很多人都留下来看完了整部影片。 安弥和陈聿都留了下来,影片结束的时候,48张装的一整包卫生纸只剩下一张,安弥把纸抽出来,撕开,一人一半。 陈聿接过纸,盯着掌心里的这半张纸看了几秒,然后收回手,揣进了衣服口袋里。 教室里的灯亮起,窗帘也被拉开,学生陆陆续续离开。 陈聿起身,没有要多停留的意思。 “谢谢你的卫生纸。” 跟安弥说完这句,陈聿开始往外走。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