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人困马乏了,这个时候攻城凭借的不过是一股子信念。 他们相信幽州必定没有多少兵将了,几乎遭不住他们这些人的猛烈冲锋,只要一鼓作气他们就能拿下幽州。 拿下幽州便代表着他们在平叛中立下了不世之功,赏赐,银钱会接踵而至,但是他们没有想到那火药真的有那么厉害。 那巨大的爆炸声,炸响在耳边,身边不断有人被炸飞,火药味儿,血腥味儿,弥漫在了战场上,没有人是真的不怕死的,没有人愿意成为下一个血肉横飞的人。 纵使那火药的威力其实有限,很多人也只是受伤并没有被炸死,但是这样的震撼却深入人心,没有人不会怕,没有人愿意赌下一颗火药是不是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。 宁咎面沉如水,他从头到尾看了整场战争,直到对面的敌军慢慢退去,他才发现他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濡湿,腿都已经站的僵硬了。 月上中天,宁咎第一次坐在了厅中的主位上,看着回来的几位将军,那最开始焦急之色已经渐渐褪去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酣畅淋漓。 宁咎知道他们心中是如何想的,他们在想有火药在守住幽州没有问题,他理解这样的思想,但是却不能赞同。 他站在城楼的最高处,眼前那血肉横飞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,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。 但是他的大脑却几乎是在偏执地进行计算着,一颗炸药扔出去之后会炸翻几个人,爬起来几个人,逃走几个人,一共扔出去了多少个炸药,这些就像是一个个算式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里,加加减减。 而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,看似对方溃退,但是他知道这多半是第一次被火药袭击而阵脚大乱的原因,其实这一次被火药炸死的人很有限,而城中的火药却已经所剩不多了。 “宁公子,有火药在我们一定可以守住幽州。” 宁咎低头看向了桌案上的地图,这个地图真是阎云舟从前日日看的那张,他将阎云舟和他在信中提到了几个地点都找了出来,直接开口: “梁将军,明日你带人将我给你的东西埋设到这几个位置上。” 梁毅看到了宁咎指着的那几个位置,确实都是要道,但是那位置都在城外啊,他微微皱眉: “宁公子,现在我们应该死守幽州,冒险出城不是上策。” 对于他的质疑和反驳宁咎并没有感觉到意外,他缓缓抬头: “死守?死守能守多久?你知道今天用去了多少颗火药吗?” 梁毅语塞,宁咎直接开口,声音冷静克制: “不到两个时辰,用了851颗火药,平均每一颗火药的爆炸半径为一点五到两米,炸翻的人在六七个左右,炸死的可能都不足三人。 就算是三人,这851颗炸药能带走的人也就才2553人,但是幽州现存的火药也就只有区区两千枚了,这一战用去了将近一半。” 宁咎认为此刻磨破在嘴皮子也没有用,一切要用数据说话,屋内几乎鸦雀无声,宁咎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: “今日这一战我们能胜是占了敌人从未见识过火药威力的便宜,他们震惊,害怕,所以节节后退。 但是随着对峙时间的拉长,这种恐惧会渐渐被他们所接受,当他们对火药的忌惮没有这么深的时候,而我们的火药又难以为继的时候,你们还认为幽州好守吗?” 一路硕博的寡王虽然是学了医,却不代表其他方面毫无建树,宁咎不会打仗,但是琢磨人心的道理是一通百通,稍加分析得出眼前的答案并不为过。 梁毅抿了抿唇,宁咎所说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反驳,他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的小看了宁咎。 他也领兵多年,深知在胜利的时候保持克制和理性的艰难,从前他只在焰亲王阎云舟的身上看到过那种永远清醒的样子,但是宁咎做到了。 从进了这厅中开始宁咎的面色就没有大的变化,他当下拱手: “宁公子所言甚是,但是出城主动出击,我们的胜算就更大吗?” 宁咎淡淡笑了一下: “若是只M.IyIguo.Ne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