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三郎转身敲了敲马车壁,问邵芸琅的意见。 “我们到哪了?”邵芸琅隔着帘子问他们。 杨三郎不知情,便把那小吏推过来,运粮的队伍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,对这一带极为熟悉。 那小吏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一个新嫁娘,但还是乖乖回答:“回禀夫人,咱们如今是在永昌地界,但进城肯定是来不及了,再往前有座寺庙,虽然容不下咱们这么多人,但能借地搭个棚子,免得粮草淋湿了。” “那离河西坞堡还远吗?” “也不远,只是这西北少雨,这样的大雨更是罕见,以咱们的速度,恐怕在天黑前到不了河西坞堡,” 邵芸琅当即决定改去寺庙落脚,那寺庙并不在官道旁,而是要进山一段路,好在平日走的人多,道路宽敞,并不难走。 小小的山中寺庙突然来了这么一支队伍,方丈带着寺里的僧人帮忙搭建棚子,很快就将粮车保护起来。 那小吏显然与方丈熟识,掏了一点碎银添了香油钱,“多谢师父们帮忙,这雨来的突然,只能借住贵寺一宿了。” 他又小声说了送嫁的事情,马车里还坐着即将出嫁的将军夫人,得劳烦大师们好好招待了。 “阿弥陀佛,寺 里厢房有限,今夜可以将后院的禅房全都让出来给女施主住,老衲等人就在大殿歇息即可。” “多谢大师。”杨三郎忙让人将马车牵进寺庙。 邵芸琅被丫鬟们护送至厢房,一双精美的绣鞋也沾湿了泥水,身上的礼服早就换成了常服,也湿了裙摆。 她让丫鬟去捐了一百两香油钱,让大家原地生火做饭,这寺里别的东西没有,米面蔬菜还是管够的,得知他们是去西北送粮草,还将刚挖的生姜奉献出来。 “都煮上,每人分一碗喝了,去去寒气。” 杨三郎安排好防卫和巡逻的队伍天已经全黑了,又去巡视了一遍粮车所在的位置,见他们把晚饭都煮上了,便直接坐下来要了一碗。 这些运送粮草的民夫吃的很普通,一大锅的稠粥里点缀着一些青菜,没有一点肉末,但好歹加了盐,也不算难入口。 就是这样的一晚粥下肚,胃口好的只能顶个七分饱,半夜就饿了,但他们没上战场,能吃上热乎的稠粥已经不错了。 运粮的小吏将自己偷偷藏的肉饼分了一块给杨三郎。 杨三郎闻到肉饼上的馊味,摇头拒绝道:“我不缺吃的,你自己吃吧。”说完将碗里的粥吹了吹,大口大口往嘴里倒。 那小吏也不觉得尴尬, 将一块肉饼泡在热粥里,另外一块收了起来,端着碗开始享用晚餐。 “这贼老天,真会挑时候,就不能再过几天下雨?”杨三郎看着这 么大的雨都心烦。 “也就这边还能下几场雨,越往西越干,您到时候别被风沙糊了嘴。”小吏抹了一把嘴巴,笑着说:“这雨下不久的,明天起来肯定又是个大晴天。” 轻云端着一个瓷碗走出寺庙,终于在一棵树下找到了杨三郎,将碗递给他。 一大碗的青菜面条,散发出酸酸辣辣的味道,把周边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。 杨三郎还没吃饱,端着碗继续吃面,瞧见轻云穿着一身蓑衣往外走,喊住她问:“你上哪儿去?” 轻云模棱两可地说:“夫人让奴婢出去找个东西,很快就回来的。” “等等,我让人陪你一起去,这黑灯瞎火的,一个女子独身走夜路,出了事都没人相帮。” 轻云见是两个杨家亲卫护送自己,便也没拒绝,反正他们迟早都要知道的,“多谢三少爷。”m.iYIgUo.nEt